第十九章 你,撼天动地(第4/13页)

勒拿背向你,准备材料时说:“我猜,你的谈判尝试并未成功。”

最近这段时间,你和他的关系有些尴尬。他已经清楚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你却没有做出相应的反应。但你也没有拒绝他,所以才尴尬。几周前的某天,埃勒巴斯特曾咕哝说,你早该带那孩子滚滚床单了,因为你欲火难平时,脾气总是更坏。你骂他混蛋,然后改变了话题,但说真的——正是因为埃勒巴斯特的这番表态,你才对这件事考虑更多。

但是,你也总是想到埃勒巴斯特。这是哀悼吗?你恨过他,爱过他,曾经多年想念他,迫使自己忘掉了他,然后又一次遇见他,又一次爱上他,还杀死了他。这份哀恸,不像你对小仔的那种,也不像对考伦达姆,或者艾诺恩。那些都是你灵魂中的伤口,至今仍在流血。而失去埃勒巴斯特这件事更简单……只是你本体的一次削弱。

也许,现在并不是考虑你灾难型爱情生活的时候。

“没成功。”你说。你褪下外衣,下面只穿了件无袖衬衫,适合凯斯特瑞玛这种闷热环境。勒拿回来,蹲下,开始用一块软布揩拭血污。“你是对的,我不该上去。他们有个守护者。”

勒拿抬眼与你对视,然后又垂下眼睛看伤口:“我听说,他们可以阻止原基力。”

“这个甚至都不用那样做。那把该死的刀子就替她做到了。”你感觉自己知道这是为什么,同时想起了艾诺恩。那个守护者也没有抵消他的原基力。也许那种身体接触的邪招儿,只有对原基力活跃中的基贼才有效。那就是她打算杀死你的方式。但勒拿闭紧了嘴巴,你觉得,他或许并不需要了解这些。

“事先不知道那名守护者的事。”霍亚突然说,“我很抱歉。”

你看了他一眼:“我并没指望食岩人无所不知。”

“我说过我要保护你。”他的声音显得更少平仄,自从抛弃了人类肉身之后。或许他的声音一直没变,你现在感觉他声调很平,只是因为他没有肢体语言来配合。尽管如此,他听起来……像在生气。可能在生自己的气。

“你的确说过。”你显出苦相,勒拿开始用绷带绑紧你的胳膊。但是没用缝针,所以这也是好迹象。“我并不想要被拖到地底,但你的时机把握得很好啊。”

“你受伤了。”绝对在生自己的气。这是他第一次在声音里显出孩子气,就像他之前那么长时间在你面前显示出的面貌一样。他是同类里面较为年轻的吗?心态年轻?也许他是过于坦率真诚,所以实际上就是个孩子。

“我活下来了。这才是最重要的。”

他安静下来。勒拿默默忙碌。两人都在发散某种程度的不满,让你不由自主感觉到几分内疚。

之后你离开勒拿住处,去了平顶台,依卡在那儿设立了自己的作战指挥中心。有人把她家里的其他沙发也都搬了来,她把这些长沙发大致摆成一个半圆,基本相当于把她的参谋组搬到露天里。有鉴于此,加卡四肢张开躺在其中一条沙发上,像她习惯的那样,手枕在一只拳头上,把整个沙发全占据,谁也没办法坐在上面,而汤基就在半圆形中央徘徊。周围还有其他人,或焦急,或无聊,有人带了他们自己的椅子,或者就坐在坚硬的晶石地面上,但还是没有你预料的那么多。整个社群非常忙碌,你在赶往平顶台的路上察觉:你途经的一个房间里有人在给箭支粘上羽毛,另一个房间里则在制造十字弩。在地面层,你可以看到一帮人,像是在上长剑课;一名身材苗条的年轻男子,在教大约三十个人如何上下交替地劈砍。观景台那里有些创新者,像是正在布设落石陷阱。

不过,当你和勒拿走上平顶台时,围观者都有些得意,这可真有趣。每个人都知道,你是自告奋勇上去传达凯斯特瑞玛给雷纳尼斯的回复。你这样做,部分是为了公开表明自己并没有夺权;依卡仍然是老大。每个人看似都因此断定你疯了,但至少是他们这一边的疯子。他们眼里曾有过那么强烈的希望!希望却很快破灭,你回来了,一只胳膊上绑了带血的绷带,这情形不会让任何人安心。

汤基正在激动地抱怨什么。就连她都已经准备好作战,把她的裙子换成了宽松的灯笼裤,还把头发乱糟糟地绑在了头顶,大腿两侧各配一把玻钢刀。她看上去还有点儿威风,然后你注意到她正在讲的内容。“第三次必须特别小心。压力差异导致刮风,明白吧?只要让温度产生差异,应该就能让风吹起,因为气压降低了。但这个必须发生得足够快。而且不要有地震。我们反正都是要失去森林的,但地震只会让它们原地潜藏不动。我们需要它们活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