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奈松,被厌弃(第2/7页)

“他在熔炉,跟巫迪一起。”

“好的,谢谢您!”奈松快步离开,并不害怕。她知道,巫迪本来是技巧第二熟练的孩子,现在埃兹又没了,他就是寻月居其他孩子中间唯一有希望连接到一块方尖碑的人选。奈松觉得这事还是没戏,因为没有人能给他需要的训练方式,考虑到他那么瘦小孱弱。巫迪要是到了妈妈的熔炉里,一定活不下来。

但是,她还是礼貌地对待他,跑到练习场最外圈,也只是原地蹦跳了一点点,让自己的原基力完全安静,以免让他分神;与此同时,巫迪从地下升起一根粗大的玄武岩柱子,然后试着把它推回去。他已经呼吸急促,尽管那柱子移动得也没有很快。沙法正在专注地观察他,微笑没有平时那样明显。沙法也看出了危险。

最终,巫迪把那根柱子推回地底。沙法扶住他的肩膀,带他去一条长凳坐下,这样显然是必要的,因为巫迪到这时几乎走不动路了。沙法扫了一眼奈松,奈松马上点头,转身跑回食堂,拿杯子,倒了一杯果味水。然后带回来给巫迪,他向奈松眨眨眼,然后看上去为自己的犹豫感到羞耻,终于害羞地点头致谢,接过水杯。沙法永远是对的。

“你需要帮忙回宿舍吗?”沙法问他。

“我可以自己回去的,先生。”巫迪说。他的眼睛迅速扫了一眼奈松,奈松因此明白,巫迪很可能希望有人帮忙回去,但不敢打扰沙法和他最宠爱的学生相处。

奈松看看沙法。她的确兴奋,但可以等。沙法扬起一侧眉毛,然后侧头伸出一只手,扶巫迪起来。

一旦等到巫迪安全地躺在床上,沙法就回到奈松身旁,她现在坐在长凳上。这样耽搁一下之后,她感觉平静了些,这是好事,因为奈松知道,自己需要看起来平静、稳重又专业,才能让沙法允许一个未成年,半瓶醋的女孩,在他本人身上做魔法实验。

沙法坐在她身旁,看上去觉得有趣:“好啦,说吧。”

她深吸一口气,然后才开口:“我知道怎样把那东西从你体内取出来。”

他们两个人都确切地知道她在说什么。之前她曾经坐在沙法身旁,平静地献出自己,而他就坐在这张长凳上,抱住自己的头,喃喃回复某个奈松听不到的声音,然后战栗着,因为那东西用银色鞭笞带来的剧痛来惩罚他。即便现在,它也是隐藏的、愤怒的抽痛,在他身体里,驱使他服从。杀死她。她常常主动来陪伴,因为她的存在会减轻沙法的痛苦。这是在犯傻,她知道。爱并不是足以避免谋杀的灵药。但她需要相信他可以做到。

沙法皱着眉看她,他完全没有显出不相信的迹象,这也是奈松爱他的原因之一。“是的。我也感觉到你的成长……最近非常快,幅度很大。支点学院的原基人也会发生这种情况,当他们获准进展到这个程度时。他们会成为自己的老师。超常能力引导他们走向特定的成长道路,取决于每个人的天然禀赋。”他眉头微蹙,“但通常来说,我们都会带他们偏离这条路线的。”

“为什么?”

“因为它危险。对所有人来说,不只是涉事的原基人。”他靠在她肩上,肩膀温暖,值得依靠的感觉。“你已经活过了让多数人丧命的关键点:跟一块方尖碑建立连接。我……记得别人做这种尝试时死掉的样子。”有一会儿,他看似苦恼,失神,迷惑,他在小心翼翼探询自己破碎的记忆边界。“我记得其中一部分。我很高兴……”沙法再次面有苦色,再次显出烦恼。这一次,并不是那银线在伤害他。奈松猜想,他或者是想起了某些不喜欢的事,或者就是想不起本来应该记起的事。

奈松不会有能力从他身上取走失去的痛苦,不管她将来变得多厉害。这感悟让人清醒。但她可以取走沙法的其他痛苦,而这是重要的部分。她抚摩他的手,她的手指覆盖住那些细细的伤疤,她曾见过沙法用自己的指甲掐出这些伤痕,当那份疼痛强烈到连他自己的微笑都无法缓解时。今天的伤痕,要比几天前更多,有些还是新鲜的。“我那时并没有死。”她提醒沙法。

他眨眨眼,这已经足够把他拖回此时、此地、此身。“不,你的确没有。但是,奈松。”他调整两人的手位;现在成了他握住奈松的手。沙法的手巨大,这么一握,奈松完全看不到自己的手。她一直都喜欢这样,那么完整地被他包裹。“我好心的姑娘啊。我。我并不想把我的核石取掉。”

核石。现在,她知道了自己死敌的名字。这个词感觉很荒谬,因为它是金属,并不是石头,而且它也并不是沙法的核心,只是被植入他的脑袋里,但这都不重要。她咬紧牙关抑制愤恨:“它总在伤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