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王位之争持续升温(第7/7页)

他一边咬着多汁清甜、嚼劲十足的水果,一边走回刚才与独角兽和星星分别的草地。他不晓得星星是否愿意尝一口水果,尝了后会不会喜欢。但愿她在看到自己为她带回的东西后会开心。

起初,特里斯坦以为一定是自己记错了,这才在月光下迷了路。不,就是这棵橡树,星星就坐在这棵树下。

“有人吗?”他大喊。萤火虫在树篱和枝杈间闪着或黄或绿的光。没有人回应。特里斯坦胃里涌上一股恶心而恼人之感。“有人吗?”他再次大喊。依然没人回答,他停止了呼喊。

他扔掉手中的一捆干草,一脚踢开。

星星在他的西南方,移动得比他的步速还快。他在明亮的月光下追随星星的行迹,暗骂自己迟钝傻气,一阵由内疚、羞耻、后悔交织而成的痛苦袭上心头。他不该解开银链,他该把链子系在一棵树上,他该逼着星星同自己一起进村。在他前行时,这些念头一一闪过脑海。但另一个声音对他说,即便那时他没给星星松绑,他迟早也会这么做的,而那时星星照样会逃。

他不知道自己能否再次见到星星,小径将他引向古老的树木和幽深的密林,害得他总被树根绊倒。月光逐渐消失在浓厚的树冠之下。特里斯坦在黑暗中蹒跚而行。徒劳地走了一会儿后,他躺倒在一棵树下,头枕着行李袋合上双眼,心怀说不出的遗憾,沉入了梦乡。

在腹山最南侧的斜坡上,有个乱石嶙峋的山口,巫后在这儿勒停羊车,嗅了嗅冷峭的空气。

无数的星星高悬在苍穹之上,冰冰凉的。

巫后那鲜红的嘴唇勾起一抹微笑。那光彩照人的姿色,那全然发于内心的喜悦,谁若是看上一眼,全身血液都会冻结。“很好,她朝我过来了。”

一阵山风耀武扬威地呼啸而过,仿佛在予以回应。

老大坐在火堆的余烬旁,在厚重的黑袍下瑟瑟发抖。有匹黑马不知是醒着还是在做梦,又是嘶鸣又是喷鼻息,过了好一会儿才消停。冻得生疼的脸颊令老大不由怀念起浓密的络腮胡来。他往手上吐了口唾沫,掰开滚烫的泥球,刺猬肉的鲜美香气溢了出来。这是他趁睡觉之际用余烬慢慢烤熟的。

他一丝不苟地吃完早饭,将啃完肉的小骨头吐进火圈,就着一块硬乳酪和一瓶微酸的白葡萄酒,把刺猬肉咽下了肚。

吃饱后,他在长袍上擦了擦手,取出石符开始占卜,寻找那块象征高崖地和风暴堡广袤领地的统治权的黄玉。他抛出石符,目光追随着这些红色的花岗岩小方片,尔后一脸疑惑。他将石符捡了起来,捧在修长的十指间震荡,再次抛到地上仔细看了一遍。看完后,他往余烬里吐了口痰,余烬懒懒地嘶鸣着。他将石符上的灰掸去,丢进腰带上的小口袋。

“它动得更快了,离我更远了。”老大自言自语。

他冲余烬撒了泡尿。毕竟身处野蛮之地,这儿的山贼和小妖怪比别处的更会为非作歹,他可不想暴露自己。随后他套上马匹,爬上驾驶座,向着森林,向着西方,向着远处的山脉驶去。

独角兽一头扎进黑黢黢的森林,女孩紧紧搂着它的脖子。

树与树之间没有月光,但独角兽就像月亮,散发出淡白色的光芒。女孩自己也荧荧闪动,仿佛拖着一串星星点点的光迹。她从林间穿过时,远处的眺望者会觉得她在闪烁,时暗时明,时明时暗,就像一颗小星星。

[1]格罗戈酒:Grog,用朗姆酒兑水制成的烈酒。

[2]角笛舞:Hornpipe, 16世纪源于英国水手间的一种生动活泼的单人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