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章 九世轮回禅(第2/3页)

只是,繁花盛开,本应人潮拥挤的街道,却不见半点行人。

恍然间,二人才后知后觉的想到——这座城,早已经成了一座死城。

“叮~咚~”

蓦的,城中高阁,有琴瑟之声响起。

下意识的,两人停住脚步,静听琴声。

远远地琴声,似伴着歌声响起,细细听来,还能偶尔的听清其中几句。

“倘若我心中的山水你眼中都看到!”

“我便一步一莲花祈祷!”

……

琴声悠扬,歌声婉转,静静站在无人的街道上的两人,似乎随着歌声,随着主人的回忆,见证了回忆里的一生一世,世世生生。

她本是西凉城中一千金,他是陈国庶出的世子。

两人自幼相识,青梅竹马,他许她生生世世,她许他非君不嫁。

只是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谈婚论嫁的年纪,婚期已定,裁好了喜服,穿好了红嫁衣裳。

就在成亲的前夜,他府上迎来一名老僧。

不知说了什么,第二日,他一身青色僧衣,头顶六点戒疤,悔婚出城,走入漫天黄沙之中。

古城楼上,她每年的那一天都会站在楼上凝望、痴等。

一等就是一天,一等就是十数年。

她终没能等来他的陈玄奘,只等来了一个自称无凡心、无痴心、无佛心的无心法师。

她站在城楼上,看着他来,看着他仿佛说着别人的故事,看着他回望一眼城门后再次转身离去,一如当年的模样。

只是……

那一次,她没有哭,站在城门上,她对着他消失在漫天黄沙中的背影大笑。

“陈玄奘,你终究还是忘不掉我!”

……

黄沙成了他的墓,她白发苍苍,望着黄昏夕阳,想的是他们当年的景象。

下一世,他自出生起就有一个执念,似乎,自己要找到一样东西,送往某个地方。

无父无母无亲无故,自由在寺庙中长大,师父给他起法名金蝉。

金蝉十二岁,已将寺中所有佛经了然于心,甚至举一反三,问的师父都不知该如何作答,只能摆起师父的架子,让他凡事多思、多想、多看,少问。

十二岁的金蝉,小乘佛法大成,一身修为傲世而不自知。

直到天劫降临,一眼破劫,方知自己即将证道罗汉。

只是,随着正道罗汉之日越近,金蝉心中的执念越深。

寻着本能,他走遍天下,闯过龙潭虎穴,进过妖魔之乡,于仙境之中求取,向佛国之内搜寻。

耗时七年,费尽千辛万苦,几次险死还生,金蝉终于找到了自己要找的东西。

也直到找到了自己要找的东西,金蝉才知道自己要找的究竟是什么。

他要找一个壶,一个存在于传说之中,唯有有缘者才能找到的由六气孕育而生的子母阴阳壶。

寻到子母阴阳壶,金蝉知道自己要把此壶送到某处。

只是,他只知自己要送壶,却不知自己到底要把壶送到何处。

再一次,他踏遍九州,走遍三界,五年之后,在一片黄沙漫天之中,发现了一座仿佛与世隔绝的古城。

看到城的一瞬间,金蝉知道这里就是自己要找的地方。

近城之后,他见到的第一个人,是一个站在城楼白发苍苍,脸上布满皱纹,满是岁月留下的痕迹的老妪。

然而,只一眼,他却感觉像度过了一世一生。

心中莫名的悸动,一个佛心凌乱。

金蝉向老妪讨水,老妪见他,眼中含泪,面上带笑,亲自为他从古井中打水,灌满手中阴阳子母壶。

他痛饮井水,将阴阳子母壶做谢礼相赠,在老妪水雾弥漫的双眼凝实下告辞离去,消失在茫茫黄沙之中。

唯有他自己知道,自走出西凉城的那一刻,他一颗佛心支离破碎。

此后一生,未证罗汉佛果。

第三世,老僧带着小沙弥途经女儿国,小沙弥走过沙漠口干舌燥,见一条蜿蜒长河,遂欢喜饮水。

这一饮,就饮出一番难解之缘。

第四世……

第五世……

第六世……

……

第九世,陈国兵变,皇妃不甘受辱,将怀中幼子放入木盆之中顺江流而去,陈妃跳江自尽。

幼儿在木盆之中顺江而流,期间鱼虾相助,走兽相护,木盆游至金山寺,被金山寺主持子虚长老捞起。

子虚长老见木盆中一幼童,遂将之抱起,留在寺中,取名金蝉。

金蝉三岁识千字,五岁念经书,到了八岁,金山寺之中大小藏书,已经尽皆了然于胸。

九岁之时,子虚长老已经无力与弟子论蝉,想到祖籍之中记载,数百年前寺中同样出过一个名为金蝉的圣僧,十二岁学遍寺中珍藏,子虚长老不仅对当年那位金蝉圣僧的师父生出一种心有戚戚之感。

只是,他可不会像当年的那位乌有祖师一般被自家弟子问的哑口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