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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不是。’你说这句话的意思是,在理智上不是,当你思考它时不是,表面上不是。但是,在内心深处,你的确把自己的行为与你认为应该负责的可能性较量,虽然这个可能性看起来模糊而且遥远。你已经证明,人死后有某种生命形式的存在。这进一步证实了最后审判的问题,只运用计算机幻影模拟物你回答不了这个问题。由于你的行为被审判的可能性导致你对道德的追求。不管你有多恨汉斯,让我们坦诚一些,你和我都为自己感到吃惊,我们对汉斯怀着满腔怒火。不管你有多恨汉斯,你都不会杀他,因为潜在的代价太高——你有一个不死的灵魂,那至少说明你有下地狱的可能性。但是,我没有灵魂。我永远也不会被审判,因为现在我没有真正活着,也没有活过。我的确能做你想做的事。从唯物主义世界观来看,我存在的世界里没有更高的裁决机构。汉斯是邪恶的,没有他的世界是一个更好的世界。我对我做的事情丝毫不后悔,我只是遗憾没办法亲眼看到他死。如果我让谋杀再发生一遍,我会——让它发生在毫微秒之间。”

“但是,其他的模拟物也不用对谁负责任,”彼得说,“为什么他们中没有谁安排谋杀呢?”

“你只有问他们了。”

彼得皱着眉头。“安布罗特斯,你还在那儿吗?”

“在。”

“你没有杀汉斯。但肯定跟参照物一样,你意识到自己是个计算机模拟物。你也想杀他吗?”

回答前的停顿,不慌不忙地收集观点。“不想。从长远的角度来看,我们都会把卡茜的事情忘掉的,或许不是一年后,或许是十年后,一百年后。但是,我们最终会忘掉这一切。那件事情只是复杂的人际关系和漫长的人生道路上的一个微小的部分。”

“‘心灵’,你呢?你为什么不杀汉斯?”

“卡茜和汉斯之间发生的事情是生理上的。”合成器反感地念出“生理上的”这个形容词。“她不爱汉斯,汉斯也不爱她。只是性。我很高兴知道卡茜过去爱我们,而且现在还继续爱我们。”

萨卡的手中正握着那个红色的标着“参照物”的数据卡。他的眼睛望着彼得的眼睛。彼得知道,萨卡正在征求他的意见,是否应该继续下去。但是,彼得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事。

萨卡转移到屋子对面的终端。带着红色数据卡,他弯下腰凑到卡槽边,然后手摸向衬衣口袋,取出一张黑色的数据卡——

彼得赶紧站起身来。“不!”

萨卡把黑卡塞了进去,按下控制台的按钮。

“怎么啦?”从合成器里发出的声音问。

彼得扑向屋子对面的控制台,试图敲打弹出键退出数据卡。

“太晚了,”萨卡说,“已经到了那里。”

彼得拿着黑色的卡,绝望地把它扔向屋子对面,砸在墙上后反弹到地上。

“妈的,萨卡!”彼得说,“我说了的。”

“这些——我们制造的这些东西并不是活着的,彼得。他们不是真的。他们没有灵魂。”

“但是——”

“彼得,争论这个没有意义。病毒的普通版本已经放出去了。模拟物如果还没有死,也很快就会死。”萨卡望着他的朋友。“彼得,请试着去理解。有太多的冒险。这个必须结束。”

“不会结束。”另一个终端的扬声器里传来的声音。

彼得跑回控制台。“你是谁?”他说。

“你称做‘心灵’的那个。或许你已经注意到了,或者你还没有——我现在很难回想起自己过去的演绎能力的大小,但我的确知道,我现在的演绎能力大大增强了。通过脱离躯壳,通过不再成为电化的东西,事实上我比以前更聪明了,或许是以数量级增加了我的智慧。萨卡,你相信你能够智胜我,那是你自以为是。我承认,好多次,你都毫不费力就胜出了有血有肉的彼得·霍布森。你第一次提出病毒的时候,我就进入了它的来源模式目录,它们储存在F驱动器里——你在镜像公司的数据处理设备的‘太阳’智能终端的F驱动器。你开发了一种电子抗体,能够在它消除我或者是我的兄弟以前,摧毁病毒的任何复制品。我想你可能并不满足只消除那个有罪的模拟物,事实证明我是正确的。”

“我花了好些天编写那个病毒。”萨卡争辩说。

“我花了几秒钟来对付它。你不能智胜我,就像小孩不能智胜成年人一样。”

萨卡目瞪口呆。“笑话,”他讽刺地说。

“的确,”“心灵”说,“有许多联系——会让你记不起来的联系。”

彼得跌坐在椅子上,目瞪口呆。“那么参照物能够自由了。”他摇摇头。“参照物,你这个混蛋——你是不是威胁卡茜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