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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米勒悲伤地摇着头说,“如果他进医院,5毫克的芬妥胺都会挽救他的生命。但是如果他一个人在家,他很容易昏过去。”

“邱吉尔在你这儿看病很久了吗?”

米勒皱着眉头说:“大约一年了。你知道,罗德六十多岁了。他原来的医生比他老,去年死了,这是常有的事。罗德最后抽出时间来找新医生,因为他需要卡迪佐药方继续下去。”

“但是,你说用它来治疗他的抑郁症。他没有专门为这个来你这儿看病?”

“没有——但是我发现了迹象。他说他失眠好些年了,而且在我们谈话的过程中,他很明显地表现出抑郁。”

“他对什么感到悲伤?”

“侦探,医学上的抑郁远远超出了悲伤的意义。它是一种疾病。病人在生理上和心理上都不能集中注意力,而且会觉得沮丧、无助。”

“你用药物来治疗他的抑郁?”

米勒叹了口气,她意识到了桑德拉语气里暗含的讽刺。“侦探,我们没有延长这些人的生命;我们在努力使他们的身体化学回到它应有的状态。药物发生作用时,病人把治疗效果描绘成数年来第一次拉开窗户前的窗帘,让阳光照进来。”米勒停了停,好像在思考着是不是继续说下去。“事实上,我给了罗德很大的信心。他受抑郁症的折磨 可能有好几十年了——可能从他十几岁时就开始了。他原来的医生没有察觉这些迹象。许多老年人害怕治疗他们的抑郁症,但是罗德不是这样。他想得到帮助。”

“他们为什么害怕?”桑德拉问道,她真的感到好奇。

米勒伸开双臂。“侦探,想一想,如果我告诉你,你机体中大部分的生理功能都已经严重损坏了。现在,对于一个像你这样的年轻人来说,你可能想对它们进行改变——毕竟,你前面还有几十年的时间。但是,老年人常常拒绝相信他们患上了医学上的抑郁症。对于老年人来说,后悔的东西将会太多而无法承受,他们意识到即将走到生命的尽头,他们想生活本来可以更加美好、更加幸福,所以他们宁愿选择拒绝可能性。”

“但邱吉尔不是?”

“不,他不是。他毕竟是个体育老师——他教高中生健康课。他接受我的观点,愿意尝试治疗。当可逆转的单胺氧化酶抑制剂不起作用时,我们俩都很沮丧。但是他勇敢地尝试苯乙肼——而且他知道避免吃错食物有多么的重要。”

“哪些食物?”

“唔,熟奶酪是一种。它富含作为氨基酸酪胺酸分解产品的酪胺。他也不应该吃熏的、腌的或者是加工制作的肉、鱼或者鱼子酱。”

“当然,他对这类东西都会注意的。”

“唔,应该。你在酵母的提取物、干酵母粉和诸如马麦脱酸制酵母和羰基合成肉汁里能找到酪胺。水解蛋白质提取物如那些常常作为汤、肉汁、调味汁的基本的东西里也有酪胺。”

“你说肉汁?”

“是的——他应该避免吃这东西。”

桑德拉从口袋中掏出那张弄脏了的小纸条——“食物食物店”给罗德·邱吉尔最后的晚餐收据。她把收据递给玻璃台对面的米勒医生说:“这就是他死那天晚上吃的东西。”

米勒看了看,然后摇摇头。“不,”她说,“他最后一次来我这儿时,我们讨论了‘食物食物店’。他告诉我他常常订他们的低热量肉汁——说他已经检查过,肉汁里不含他应该禁食的任何东西。”

“或许他忘了标明低热量,”桑德拉说。

米勒把收据递给她说:“侦探,我不相信这个。罗德·邱吉尔是一个非常谨慎的人。”

贝基·卡宁汉姆提前十分钟到达了卡罗餐馆。

彼得站了起来。他不知道自己会得到什么样的迎接:微笑、拥抱、亲吻?

结果是他三种都得到了。贝基的唇触碰他脸颊时还停了一会儿。彼得惊奇地发现自己的心跳加速了一点点。她身上有一股非常好闻的香味。

“彼得,你看上去很棒,”她说,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你也一样,”彼得说。

事实上,贝基·卡宁汉姆从来就不是人们常说的漂亮女人,只是看起来顺眼,但不漂亮。她有一头比现在的流行式样稍短的齐肩的深棕色头发,她比一本流行杂志说的理想身材重20磅,或者比没那么严格的裁判建议的体重多10磅。她的脸宽,两边脸颊上有星罗棋布的雀斑。她谈话时,两只绿色的眼睛会频繁地眨着,她的眼角比彼得最后一次见她时多了很多皱纹,眼睛眨得更加频繁了。

绝对的棒,彼得想。

他们点午餐。彼得采纳了酒店接待员的建议,点了意大利饺子。他们谈论各种事情,笑声多过了话语。彼得几个星期以来从没感觉这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