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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思议,”结果一出现在屏幕上他就说。“几乎没有什么需要修改的地方。即便是冗长的句子,他都能运用自如,而且从来不会失去他的思路。”

“太吸引人了,”彼得说,“会不会是程序出现了小故障呢?”

萨卡用手理了理头发。“你发现‘参照物’或者安布罗特斯做过同样的事吗?”

“没有。”

“那么我随口说了,它不是小故障,而是我们对他修改后出现的一个真正的副产品。‘心灵’是对死后生活的模拟,是对身体外部的思维能力的模拟。我要说的是,这肯定是切断了与身体相关联的某种神经网后产生的结果。”

“哦,耶稣基督!”彼得说,“当然就是这样!你还可以为其他的模拟物模拟呼吸。但是灵魂没有身体,因此他在说话时不需要停下来呼吸。由于喘息需要停顿,这就使有血有肉的人用大量简洁的话表达思想。”

“有意思,”萨卡说,“我想,如果你不需要呼吸,你一下子就能表达更复杂的思想。但是,那并不会真的使你变得更聪明。有意义的是思考,而不是说话。”

“不错,但是,唔,我注意到‘心灵’有一点点愚钝的趋向。”

“我也注意到了,”萨卡说。“那么说?”

“唔,如果他一点都不愚钝呢?如果,相反——哎呀,我甚至不喜欢那样说——如果他只是高深莫测地说话呢?如果不只是他说话的方式比我们的更复杂,还有他实际的思想呢?”

萨卡想了想。说:“唔,在物理的大脑中没有什么东西可与喘息的停顿比拟,除了——除了——”

“什么?”

“唔,神经细胞只能够激动这么久,”萨卡说,“一个神经网只能在一段有限的时期内保持激动。”

“不,这是人类大脑基本的有限之处——更准确地说,这是大脑用以工作的电化过程的极限之处。大脑的硬件不是为了使任何一种思想在任何一段时期内保持不变而配置的。我相信,你曾经感觉到了:你想出一个绝妙的观点,你想把它写下来,但是,当你拿起钢笔的时候,你却失去了它。想法在你的大脑中一闪而过。”

彼得扬起了眉毛。“但是‘心灵’没有大脑活动。他只有精神,即灵魂。他是完全不需要其他软件支持就能运行的软件。没有喘息的停顿。在他与神经网割断联系之前,没有神经网会衰败。他能如愿地构建长句子,或者构建复杂的思想。”

萨卡目瞪口呆,他微微摇着头。

“这就是一个人的精神如何能够在死后永远继续下去的方式。”彼得说,“你不能只让它建立像小鸡过马路的玩笑一样的简单连接。你最终会穷尽把A和B相比较的所有新想法。但是,‘心灵’能够把A与从B到Z的字母相比较,还有希腊语的第一个字母到最后一个字母,希伯来语的第一个字母到最后一个字母,最后,在所有那些复杂的联合中产生一些新的、令人兴奋的、有趣的联想。

“不可思议,”萨卡说,“这意味着……”

“意味着,”彼得说,“来世可能充满了笑话,但是这些笑话是那么复杂、微妙、不容易被感知,以致你和我永远都不会理解它们。”他停了一会儿。“至少直到死前,我们都不会理解。”

萨卡低低地吹了一声口哨,但是他的表情随后就变了。“谈到死,我要回家了,不然拉希玛会杀掉我的。今天轮到我做晚饭。”

彼得看了看钟。“干脆。我与卡茜见面要晚了——我们准备出去吃饭。”

萨卡笑了。

“有什么好笑的?”

“你会明白的,”萨卡说,“总有一天。”

【注释】

[11] 美国儿科专家,所著《婴幼儿保健常识》为第二次世界大战后畅销书之一,对养育婴幼儿的一代父母产生了很大影响。

[12] 罗马神话中的火与锻冶之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