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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她还活着。

他现在没工夫调用预知力进行搜索。他的身体,无论是准沙虫的还是人类的,都渴望来一次高温清洗;而其他事情,他现在能做的只有企望。

一进入疗伤室,他就想到要再次确认一下先前更改过的命令——“要留几个变脸者活口!”然而此时,狂怒的鱼言士已经分散在全城,他又无法调用预知力去扫描最合理的传令点。

他从疗伤室出来时,一名卫队长带来消息:赫娃·诺里虽有小伤,但很安全,只要现场指挥官认为时机合适,会立即差人护送她过来。

雷托当场将这名卫队长提拔到副霸撒。她和内拉一样壮实,但不是内拉那种方脸——她脸型较圆,更接近古代人的相貌。主人的嘉许让她激动得浑身乱颤。雷托命她返回现场“再次确认”赫娃是否平安,她一个急转从雷托面前飞跑而去。

雷托翻到小觐见室凹坑里的一辆新御辇上,心想,我连她的名字也没问。他花了点时间回忆这名新任副霸撒的名字——丘莫。这次晋升还得落实一下。他在心里加了一条备忘,提醒自己要亲自处理。全体鱼言士必须马上清楚他是多么珍视赫娃·诺里。至少在今晚之后不能再有明显的怀疑。

他调用预知力扫描了一番,将传令兵调遣到暴怒的鱼言士那里。此时损失已经造成——奥恩城遍布尸体,一部分确是变脸者,另一部分仅仅是有变脸者的嫌疑。

很多人目睹了我的杀戮行为,他想。

在等待赫娃的时候,他回顾着刚才发生的一切。这不是典型的特莱拉式袭击,不同于来奥恩城途中那次袭击所定下的新模式,即只以取命为唯一目标。

我差点死在那儿了,他想。

他有点明白为什么自己没有预测到这次袭击了,不过还有更深层的原因。雷托将所有线索拼合起来,看到那个原因逐渐浮出水面。谁最了解神帝?谁又有一个可以躲起来密谋的地方?

马尔基!

雷托唤来一名侍卫,叫她去打听一下安蒂克圣母是否已离开厄拉科斯星。片刻后她回来报告说:“安蒂克还在馆舍里。那边的鱼言士指挥官说她们没有遭到袭击。”

“向安蒂克传个话,”雷托说,“问问她,现在明不明白为什么我要把她们的馆舍安排在远离我的地方?再跟她说,到了伊克斯星必须找到马尔基的藏身处,并将地点告知我们的伊克斯驻军。”

“马尔基,前伊克斯大使?”

“是的。他不该逍遥法外。再通知伊克斯驻军司令须与安蒂克密切联系,提供一切必要的协助。要么把马尔基押来我这儿,要么就地处决,由司令自行斟酌决定。”

这名传令侍卫点点头,打在雷托面部的灯光形成一个光圈,她就站在光圈里面,脸上晃荡着暗影。这些命令她不需要听第二遍。雷托的每一名近身侍卫都受过强记训练。她们能一字不差地重复雷托的话,连抑扬顿挫都可一并复制,也从来不会忘记雷托说过的每一句话。

侍卫走后,雷托发送了一个私密问询信号,过了几秒钟收到了内拉的回复。她的声音经御辇内置的伊克斯设备传出,只有雷托一个人能听到,那种金属般单调的声音已经失去了她本人的特色。

是的,赛欧娜在帝堡里。不,赛欧娜没有联系叛党。“不,她不知道我在监视她。”袭击使馆的人?是一个名叫“特莱拉人联络小组”的派别干的。

雷托在心里叹了口气。叛党总是喜欢给自己贴上这类假模假式的标签。

“有活口吗?”他问。

“据我所知没有。”

虽然这种金属质感的声音不带情绪,但雷托能用记忆来弥补,他觉得这样很有趣。

“你联系赛欧娜,”他说,“坦白自己的鱼言士身份。告诉她之所以早先没有坦白,是怕她不信任你,也担心暴露自己,因为效忠赛欧娜在鱼言士里是极罕见的。对她再表一次忠心。你以一切神圣事物向赛欧娜起誓,在任何事情上都服从她、听命于她。你也知道得很清楚,以上都是实话。”

“是,主人。”

雷托凭记忆为内拉的答复添上了狂热的语气。她会服从的。

“可能的话,为赛欧娜和邓肯·艾达荷提供单独在一起的机会。”他说。

“是,主人。”

让他俩自然而然地亲近起来,他想。

他结束了与内拉的通话,想了一会儿,派人传召广场部队指挥官。这名霸撒不久就赶了过来,深色军服满是脏污,靴子上有明显的血迹。她是个精瘦的高个子,一张鹰脸上的道道皱纹使她不怒自威。雷托想起她的军籍注册名是“伊莉奥”,在古弗雷曼语里意为“可靠”。不过雷托还是喊了她的母姓“尼谢”,意思是“谢的女儿”,让这次召见一开始就带上几分亲切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