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神们自己(第9/40页)
奥登这时候已经转过身去。他说:“她就在那儿,崔特。要是你觉得自己是她的父亲而不是右伴的话,你就自己去找她。去吧。不过我已经劝过你了,别管她。”
崔特走了。他心里憋了一肚子的话,却不知从何说起。
杜阿(2)
杜阿可以隐约感到,远处的两个伴侣又谈及她的问题了。这让她有些不高兴,逆反情绪开始滋长。
要是让他们中随便哪个,或者他俩一起,找到了她,最后肯定又是一场交媾,无聊透顶。崔特这辈子就只知道这事,除了看孩子以外;他也只关心这事,除了生第三个孩子以外。除了孩子还是孩子。只要他想交合了,就非要得逞不可。
其实在家里,只要崔特一犯倔,谁也没办法。他只会认死理,抓住个简单的念头,死不松手,最后没办法,奥登和杜阿只能屈服。不过,现在,她还不想放弃……
她并不觉得这么想算是不忠。她从来没指望对奥登或者崔特有那种彻底的依恋,就像他们两个之间那样。她甚至可以独自体会交媾的乐趣,不像他俩,只能以她为媒介。(这么说,好像她才应该是家长。)当然,在那种三者参与的交媾中,她也感到欢愉,傻瓜才会无动于衷。不过,当她把自己身体的边缘渗入一堵石墙时,也能有类似的快感。有时候,看到四下无人,她也会悄悄尝试。而对于奥登和崔特来说,三者交媾的快感则是无与伦比、无可替代的。
不,等等。奥登还能从学习中得到快乐,他把那叫作智力开发。杜阿有时候也能感到,知道一件事情的原委,也能带来满足感;尽管这跟交媾有很大不同,但是可以从某种程度上代替交媾。这就解释了在不进行性活动的时间里,奥登都在做什么。
不过崔特可不是这样。他只知道交合,以及孩子,别无其他。要是他那缺乏智力的小脑瓜哪天完全被这事塞满了,奥登便不得不屈服,杜阿也是。
她也曾提出异议:“我们交合的时候,身上都发生了什么?我们一做就是几个小时,有时候是几天。在这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崔特听了很恼怒:“交合就是交合,就应该这样。”
“我可不喜欢什么事情都‘应该这样’。我想知道为什么。”
奥登看起来也很困惑。他这半辈子里一直都在困惑。他说:“就这事而言,杜阿,的确只能如此。这关系到……生孩子。”他顿了一下,然后才说出最后那个词。
“好啊,然后呢。”杜阿毫不妥协,“我们都是成年人,我们已经交合过不知道多少次了,我们都知道这样才能有孩子。谁都会这么说。可是为什么每次都要花这么长时间呢,一句‘生孩子’就打发了?”
“因为这是个非常复杂的过程,”奥登还是一顿一顿地说,“因为这要耗费能量。杜阿,你要知道,开始孕育一个孩子,要花很长时间;而即使是花了这么长的时间,也不见得就一定能得到孩子。现在,事情又更糟了……也不只是我们。”他最后还草草地加了这么一句。
“更糟?”崔特不安地问道,可是奥登不想多说了。
最终他们还是有了一个孩子,一个小理者,他游来游去,飘忽不定。三个父母都欣喜若狂,奥登一直把他抱在怀里,看着他不停变幻身姿,直到崔特把他夺走为止。是崔特,在漫长的孕育期内日夜守候,在孩子成形以后又将其分离出来,一直到今天。是崔特,一手抚养着这个孩子。
自那以后,崔特的时间多半就花在孩子身上,杜阿对此窃喜不已。崔特的执著一直就让她厌烦,可是奥登的执着——不知道为什么——就让她很着迷。她越来越感到他的重要。身为理者的特质使他能解答各种各样的问题,而杜阿也总有数不清的问题去问他。只要崔特不在身边,他也总是乐于回答。
“为什么交媾一次要那么久?奥登,我不喜欢一搞就是好几天,却连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
“别担心,杜阿,我们非常安全,”奥登诚挚地说。“你看,不是什么事也没发生吗?再看看别人,不是一样没事吗?再说,你也不应该什么都问,什么都想知道。”
“不应该?难道就因为我是个情者?因为别的情者都不问?——如果你想知道的话,我告诉你,我从来都受不了其他的情者,我就是想问问题。”
这时她完全感到了奥登炙热的目光,好像在他眼中,自己就是这世上最迷人的尤物;如果这时候崔特也在,免不了马上又是一场交合。此时她甚至让自己身体渐渐淡化;并未彻底消散,但做得恰到好处,刚刚好显出成熟迷人的风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