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主席之二(第6/9页)

主席原本不以为然的目光瞬间转为怒目逼视。“她的什么?”

“她的丈夫,主席先生。”

法斯陀夫差点站了起来,他赶紧重新坐下,一脸惴惴不安的表情。

主席厉声道:“这并不合法,而且还更糟,简直就是荒唐。机器人无法使她受孕,他们不可能有下一代。如果没作出生儿育女的承诺,就无法取得丈夫——或妻子——的法律地位。我想,即使是地球人,也该知道这一点。”

贝莱说:“我的确了解,主席先生。而且我确定,嘉蒂雅自己同样了解。她口中的‘丈夫’只有情感上的意义,和法律并无关系。她将詹德的地位视同丈夫那么重要,她在情感上将他当成了自己的丈夫。”

主席转向法斯陀夫。“这事你知道吗,法斯陀夫博士?他可是你的机器人。”

法斯陀夫显得很尴尬,答道:“我知道她喜欢他,也曾怀疑她拿他来解决性欲。然而,在贝莱先生告诉我之前,我并不知道这重近似儿戏的关系。”

贝莱说:“她是索拉利人,她对‘丈夫’的看法和奥罗拉人并不一样。”

“显然如此。”主席说。

“但她对大环境的现实还算清楚,因此懂得保守秘密,主席先生。借用法斯陀夫博士的说法,她并未将这重近似儿戏的关系告诉任何奥罗拉人。前天她一五一十对我说了,是想要我明白我所调查的案子对她而言多么重要。不过,她之所以提到‘丈夫’两字,主要还是由于我是地球人,能够以非奥罗拉的角度,了解这两个字对她的意义。”

“很好,”主席说,“冲着她是索拉利人,我勉强可以认同这一点。这就是你要补充的那件事吗?”

“是的,主席先生。”

“这样的话,它和今天的议题完全不相干,我们在审议时必须排除在外。”

“主席先生,有个问题我必须问一问。就一个问题,十几个字而已,主席,然后我就会结束发言。”这番话他说得尽可能认真严肃,因为成败就在此一举了。

主席犹豫了一下。“同意,最后一个问题。”

“谢谢,主席先生。”贝莱很想将问题一字字大喊出来,可是他忍住了。他甚至没有提高音量,也没有伸出手来指着对方。成败在此一举,这个问题代表了一切,但他牢记法斯陀夫刚才的警告,故意像是随口说出来:“阿玛狄洛博士怎么知道詹德是嘉蒂雅的丈夫?”

“什么?”主席万分惊讶,扬起了那对雪白的浓眉,“是谁说他知道的?”

既然主席发问,贝莱就能继续说下去:“问他吧,主席先生。”

与此同时,他朝阿玛狄洛的方向点了点头,而后者已经起身,以明显的惊恐目光瞪着贝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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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他吧,主席先生,他似乎坐立不安。”贝莱再说了一遍,声音非常轻柔,以免将大家的注意力从阿玛狄洛身上引开。

主席问道:“怎么样,阿玛狄洛博士?机器人竟然成了索拉利女子所谓的丈夫,此事你知道任何原委吗?”

阿玛狄洛结结巴巴说了两句,然后闭上嘴巴好一会儿,才又重新开口:“主席先生,这个毫无来由的指控令我措手不及,我完全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他的脸色已经由刚才的煞白转成了酱紫色。

“我可否解释一下,主席先生?一下子就好。”贝莱说。(他会被制止发言吗?)

“如果你有任何解释,”主席绷着脸说,“就赶紧提出来,我当然愿意听。”

“主席先生,”贝莱说,“昨天下午,我和阿玛狄洛博士有过一番对话。由于他打算一直把我留到风雨大作,所以故意把话说得分外啰唆,而且显然并未字斟句酌。在提到嘉蒂雅的时候,他随口提及那个机器人詹德是她的丈夫。我很好奇,他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这是真的吗,阿玛狄洛博士?”主席问。

阿玛狄洛仍旧站着,一副犯人面对法官的模样。他答道:“不管是真是假,都和目前讨论的问题无关。”

“或许无关,”主席说,“可是你面对这个问题的反应令我很惊讶。我认为你和贝莱先生都了解其中的意义,而我则不然,因此我也想要了解一番。关于詹德和那个索拉利女子的不正常关系,你到底知道还是不知道?”

阿玛狄洛像是掐着脖子说:“我不可能知道啊。”

“这并不算回答。”主席说,“这是闪烁其辞。当我要求你对我交代一段记忆时,你却作出主观判断。关于詹德的那段陈述,你到底说过还是没说过?”

“在他回答之前,”贝莱觉得自己的立场越来越稳固,因为主席此时已经义愤填膺,“为了公平起见,我必须提醒阿玛狄洛博士一件事:昨天也在场的那个机器人吉斯卡,能够奉命将我们的交谈完整复述一遍,非但一字不漏,还会模拟双方的声音和语调。简言之,他拥有那段对话的录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