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第3/3页)

在来哈克贝利星之前,我也见识过宇宙的一些组成。但和简(也就是老妈)不一样,我不认为我已经愿意说我这辈子都只想留在哈克贝利星了。

但这些话我没有一句想对这个绿皮人说,我突然怀疑起他的来意。天上掉下个绿皮人,打听包括你在内的家庭成员的心理状态,这足以让一个少女怀疑究竟在发生什么了。尤其是我忽然想到,我还不知道这家伙叫什么呢。他没自我介绍就开始刺探你的家庭生活。

也许只是他不小心忘记了——这毕竟不是什么正式会晤——但我的脑海里警铃大作,我决定今天给这位绿皮朋友的免费情报到此为止了。

绿皮人盯着我,等待我的回答。我耸耸肩表示不予置评。我今年十五岁,有资格耸肩膀。

他退了半步。“你父亲大概不在家吧?”他说。

“还没回来。”我说。我在手持终端上查询,拿给他看。“他几分钟前刚下班。他和老妈正在走回家的路上。”

“好的。你母亲是这儿的治安官,对吧?”

“是的。”我说。简·萨根,边疆女执法人员——去掉“边疆”二字,这个头衔很适合她。“你也认识她?”我问。特种部队和普通士兵完全是两个概念。

“久仰大名而已。”他说,又是那种看似随意的语气。

朋友,给你一个小小忠告:没有什么比假装随意但未能成功更加引人怀疑的了。绿皮人离成功差了大概一公里那么远,我受够了被人套话的窝囊感觉。

“我想去散个步,”我说,“老妈和老爸估计就在路上。我去告诉他们你来了。”

“我和你一起去。”绿皮人提议道。

“不用麻烦了。”我说,示意他走上门廊,指着秋千说,“你一路上肯定累坏了,坐下休息一会儿吧。”

“好的,”他说,“只要你放心把我留在这儿就行。”我觉得他是想和我开个玩笑。

我对他微笑。“没关系,”我说,“你会有伴儿的。”

“你要把狗留给我?”他说着坐下。

“比狗更好,”我说,“我把你留给我的两个朋友。”然后招呼希克利和迪克利出来见客,我从门口走开,望着这位客人,等着欣赏他俩出来时他脸上的表情。

他居然没有吓得尿裤子。

不得不夸奖他一声厉害。奥宾人——也就是希克利和迪克利所属的种族——看起来不完全像蜘蛛和长颈鹿的杂合体,但足以让人类大脑的某些部分拉响排空肚肠的警报。过一阵看习惯了当然没什么,但重点在于“过一阵”三个字。

“这位是希克利,”我指着我左边那位说,然后指着我右边那位说,“这位是迪克利。他们是奥宾人。”

“嗯,我知道。”客人说,语气就像一只特别小的动物被两只特别大的猛兽逼进死角,还要嘴硬假装这没什么了不起的。“呃,那么,他们是你的朋友。”

“最好的朋友,”我说,语气里加上了分量恰到好处的无脑热情,“他们最喜欢陪客人玩。我去找我父母的时候,他们会很高兴陪着你的。是吧?”我对希克利和迪克利说。

“是的。”他们异口同声说。希克利和迪克利的声音本来就够单调的了,用立体声播放这么单调的声音则尤其吓人(对我来说当然很开心)。

“向我们的客人问好。”我说。

“你好。”立体声再次响起。

“呃,”绿皮人说,“好。”

“很好,大家都是好朋友了。”我说着走下门廊。巴巴撇下绿皮朋友跟上我。“那我走啦。”

“真的不要我陪你一起去吗?”绿皮人说,“我没关系的。”

“不用了,真的,”我说,“我可不想让你觉得非得站起来什么的。”我的视线看似随意地飘向希克利和迪克利,像是在暗示说他们要是把他切成肉排可就太不幸了。

“很好。”他说,在秋千上坐好。我觉得他看懂了我的暗示。你看,一个人就是这么学会看似随意地做事的。

“很好。”我说,和巴巴沿着小路去找我父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