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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森家族的两位成员紧张地打量着他。他能感觉到他们热情客套背后的虚伪。他来到这里,给他们带来威胁,随时可能在经济上宣判他们死刑。他们掌握的力量本来就太多了点,他想。这家企业被公认为是太阳系最主要的工业核心之一。仿生人的制造,事实上已经与殖民工作建立了深刻的共生关联,一个事业的毁灭迟早会导致另一个事业的毁灭。罗森公司自然完全明白这个共生关系。埃尔登·罗森一接到哈里·布赖恩特的电话,显然就意识到了这一点。

“我要是你们,我就不担心。”里克说。罗森叔侄带着他走过一条宽敞明亮的走廊。这一刻,他心满意足。比他记忆中的任何时刻都更愉悦。他们很快就会知道他的测试设备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如果你们对沃伊特·坎普夫量表没有信心,”他指出,“那你们公司应该早点研发别的测试手段。可以说有一部分责任在你们头上。哦,谢谢。”他们把他带到一个像客厅一样漂亮舒适的小隔间里,有地毯、台灯、沙发,还有其他现代摆设——一张小桌子上散放着近期的杂志……他注意到,杂志里有一本《西尼目录》的二月增刊,这是他没见过的。事实上,二月增刊应该要到三天后才开始发售。显然,罗森公司与西尼公司有特殊关系。

他心烦意乱,拿起了增刊。“这是在践踏公众的信任。没有人可以提前知道价格的浮动。”事实上,这也许违反了某条联邦法律,他想了一会,却想不起来是哪一条。“我要把这个带走。”他打开手提箱,把增刊扔了进去。

沉默了一会,埃尔登·罗森小心地说:“听我说,长官,我们遵循公司规定,从不会主动索取预印——”

“我可不是治安警察。”里克不耐烦地说,“我是赏金猎人。”他从手提箱里取出沃伊特·坎普夫设备,在附近一张红木桌前坐下,开始组装这个简单的波动描记器。“你可以叫第一个测试对象进来了。”他告诉愈发憔悴的埃尔登·罗森。

“我想旁观,”蕾切尔一面说,一面在边上坐下,“我还没见过移情测试。你这些玩意,测的是什么?”

里克说:“这个,”他举起一个带导线的小吸盘,“测量的是脸部毛细血管的扩张。我们知道,人类最原始的自动反应之一,就是对道德震撼的刺激产生所谓‘羞愧’或‘脸红’的反应。这是没法主观控制的,跟皮肤导电性、呼吸或心跳那些现象不一样。”他又举起另一个设备,是个笔形光束手电。“这个能记录眼肌的张缩。在脸红现象发生的同时,我们一般就能检测到细微但是可见的运动——”

“在仿生人身上检测不到这种运动。”蕾切尔说。

“对,它们不会被刺激性问题困扰,即使它们在生物学上是个活体,或者说潜在的活体。”

蕾切尔说:“测测我吧。”

“为什么?”里克糊涂了。

埃尔登抬高了嘶哑的声音:“我们选她作为你的第一个测试对象。她说不定是个仿生人。我们希望你能鉴别出来。”他笨手笨脚地在一边坐下,点燃一支烟,开始全神贯注地观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