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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吗?”领事站在踏板底部,朝上面叫道。没人应答。

“你们等在这里。”卡萨德说,然后跨了五步,爬上了长长的斜坡。

其他人看着卡萨德在顶上停了下来,他摸摸皮带上别着的一根小型死亡之杖,然后消失在船中央。几分钟后,船尾宽敞的窗户里突然灯光闪耀,在底下的草地上投下黄色的方块。

“上来,”卡萨德在斜坡顶上喊道,“船是空的。”

这群人搬着行李费力前进,中途绊了好几下。领事帮海特·马斯蒂恩一起搬沉重的莫比斯立方体,他的指尖微微感受到一股强烈的震动。

“我说,这些船员都他妈跑哪儿去了?”大家集结在前甲板上,马丁·塞利纳斯问。他们已经一个接一个完成了参观,穿过了狭窄的走廊和船舱,爬下了楼梯,但是更多的是梯子。这些船舱比里面的固定床铺大不了多少。只有船尾的船舱——可能是船长舱——跟“贝纳勒斯”号上的标准铺位差不多大小,也差不多舒服。

“这船显然是自动驾驶的。”卡萨德说。这名军部军官指着扬帆索,它们消失进甲板的狭缝中,可是,在索具和帆桅之间,以及装着大三角帆的后桅边,都看不到操纵者的存在。

“我连控制中心都没见到,”拉米亚说,“甚至连触显和控制节点也没有。”她从前胸口袋中拿出通信志,试图连接到标准数据、通信口以及生物群频率。但船上没有任何反应。

“以前是有船员的,”领事说,“神庙信徒以前都会跟朝圣者一起去群山。”

“现在,他们不在了,”霍伊特说,“但我想,肯定有人仍然活在轨道吊车站,或者是时间要塞那儿。是他们派船来的。”

“或者所有人都死了,风力运输船正按照时间表自动运行。”拉米亚说。一阵突如其来的风吹过,索具和船帆吱吱嘎嘎地响着,她转头看去。“该死,跟所有人所有事都没了联系,真是让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就像变得又聋又瞎。我真不知道殖民地居民怎么受得了。”

马丁·塞利纳斯向这群人走来,坐在栏杆上。他正拿着一个长长的绿瓶子喝着,然后吟道:

诗人在哪儿?告诉他!告诉他,

缪斯在我手,或许我认识他!

我就是那个,

与国王平起平坐之人,

抑或是,乞丐中的最穷者,

抑或是,任何令人奇妙之事

夹在猩猩与柏拉图之间。

我就是那个,

与鸟儿共生之人,

鹪鹩或老鹰,靠着本能去飞翔,

他听过,

狮子咆哮,能分辨他那怒吼嗓音是啥意,

老虎吼叫,能明白,清清楚楚如语在耳边。

“你从哪儿弄来的酒?”卡萨德问。

马丁·塞利纳斯笑脸盈盈。在提灯的光线下,他的眼睛看上去很小,也很明亮。“厨房里塞满了东西,那里还有个酒吧。我已经把酒开瓶了。”

“我们应该弄点吃的。”领事说,其实他这时候最想来瓶酒。他们已经十多个小时没吃东西了。

突然传来一声叮当声和呼呼声,六个人来到右舷的栏杆旁。踏板已经收了起来。再次传来一阵呼呼声,船帆迎风招展,绳子绷紧,什么地方有个调速轮,正发出超声波的嗡嗡声。船帆已经张开,甲板开始微微倾斜,风力运输船离开了码头,驶入黑暗。现在唯一的声音是船只发出的噼啪声、吱嘎声、轮子在远处的隆隆声和船壳底部擦到青草的飒飒声。

六人看着悬崖的影子落在身后,未点燃的信火堆越来越远,星光的微弱光线洒在苍白的木头上。现在,周围只剩下天空、黑夜,以及摆来摆去的提灯光圈了。

“我到下面去,”领事说,“看看能不能搞点东西吃。”

其他人待了一会儿,感觉着脚底传来微微的隆隆涌动,看着黑暗擦身而过。只有到了星光暗淡,无聊的黑暗再次降临之时,草之海才现身于眼前。卡萨德拿着手持光束,模模糊糊地照亮船帆、索具、绳子,它们正被看不见的手拉得紧紧的,然后,他从船尾走到船头,好好检查了一遍,包括角落和阴影之地。其他人默默看着他。当他按熄光束,黑暗似乎变得不再那么压抑,星光也更明亮了。微风扫过一千公里的青草,带来浓浓的沃土气息——更多的是春天农庄里的气味,而不是海的气息。

过了一会儿,领事在下面叫他们,他们便走下去吃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