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赐福于她。

赐福于我们的救世之源。

赐福于我们的赎罪之器。

赐福于我们的和解之果。

赐福于她。

“伯劳教会。”我傻傻地说道,“我还以为他们已经消失了——在陨落的过程中被消灭了。”

“我们更喜欢世人称我们为末日救赎教派。”打头的男子说道,他站起身,但仍旧朝伊妮娅的方向低着头,“不……我们并没有如你所说的‘被消灭’……只不过被迫隐于地下。欢迎前来,光明的女儿。欢迎前来,化身的新娘。”

伊妮娅摇摇头,看得出,她有点不耐烦。“杜鲁严主教,我不是任何人的新娘。我为你带来了两位男子,希望在接下来的十个月中,你能好好保护他们。”

一身红袍的主教垂下光秃秃的脑袋。“谨遵你的预言,光明的女儿。”

“不是预言,”伊妮娅说,“是承诺。”她转过身,最后一次抱了抱乔治和阿布。

“建筑师,我们还能重新见到你吗?”阿布问。

“我无法做出承诺,”伊妮娅说,“但我答应你们,如果我能做到,那我们会重新相见。”

我跟着伊妮娅回到了渣滓蜂巢滴水走廊的空荡厅堂里,我们选择在那里离去,是因为伯劳教会的教典本就想象力丰富,我们不想让我们过于神奇的离去让它变得更加离奇。

在青岛-西双版纳,我们道别的对象是达赖喇嘛和他的兄弟桑坦。桑坦哭了。达赖喇嘛没有哭。

“本地人的汉语方言说得很糟糕。”达赖喇嘛说。

“但他们会明白你说的,上师,”伊妮娅说,“他们会听你说。”

“可你是我的老师,”男孩的声音接近怒火的边缘,“没有你的帮助,我怎么教得会他们?”

“我会帮你,”伊妮娅说,“我会尽力帮你。之后就看你的了,就看他们的了。”

“我们可以向他们分享共享礼?”桑坦问道。

“如果他们要求的话。”伊妮娅回答。接着她对男孩说道:“上师,你能给我念经赐福吗?”

男孩微微一笑。“老师,应该是我向你请求赐福。”

“我请求于你。”伊妮娅说。在她的声音中,我又听出了极大的疲劳之意。

达赖喇嘛颔了颔首,他闭上眼睛,说道:“这段经文来自《普贤经》。是我前世身为伏藏上师时所阅。”

善哉!

现世诸生,轮回涅槃,

皆有一根,亦有二道二果,

其为无识和有识之表现,

普贤菩萨行愿品,

愿众生在法界之殿

领悟佛法。

诸生之根无所限,

无可言说之浩然空间

自然而成,无轮回,无涅槃。

悟此便成佛。

无识者继续轮回,

原三世之徒,

悟此无可言说之根。

伊妮娅向男孩颔首致意。“法界之殿,”她喃喃道,“真是优美简练,相比之下,‘缔结的虚空’这词真是太拙劣了。多谢,上师。”

男孩也垂了垂首。“谢谢,尊师。愿你能速求一死,少受折磨。”

我和伊妮娅回到了树舰。“他说的是什么意思?”我问道,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速求一死,少受折磨’?这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打算被他们钉死在十字架上?这该死的假扮弥赛亚的表演,难道真会有一个同样怪诞的结局?告诉我,伊妮娅!”我发现自己在摇晃她的身体……摇晃我的好友,我最爱的女人。我放下了双手。

伊妮娅双手搂住了我。“劳尔,陪在我身边。只要你办得到,请一直陪在我身边。”

“我会的,”我轻拍她的后背,“我对天发誓,我会陪在你身边。”

在富士星,我们向远藤健四郎和大滝治之道别。在天津四丙,一个我从没见过的小孩,一个名叫凯瑟琳的十岁小姑娘,将独自留在那里,但她看上去一点也不害怕。在大气冻结、幻影横行的天龙星七号,格劳科斯神父和我们的奇查图克朋友曾被无耻谋杀的地方,悲伤深沉的脚手架装配工林西吉普自告奋勇地留了下来,他几乎可说是非常高兴。在永埔星,留下的是一个我之前没见过的男人,这是个声音柔和的老迈绅士,看上去就像是马丁·塞利纳斯更为可亲的弟弟。在神林,也就是十年前贝提克丢掉一条胳膊的地方,海特·马斯蒂恩的两名圣徒上尉跟我和伊妮娅一起,传送了下去,他们留在了那里。在希伯伦,和我们传送下去说再见的,是两个赛内赛·阿鲁伊特移情精,利利欧欧和欧欧亚亚,星球上已经没有一个犹太定居者,倒是住满了圣神派来的基督徒,都是些心地善良的人,我们来到的是一处空荡的沙漠,时值傍晚,岩石仍旧散发着白天的光辉。

在帕瓦蒂,那对总是笑嘻嘻的姐妹,席矻矻和席恺伊,终于哭了一回,她们拥抱我俩,向我们道别。在阿斯奎斯,一大家子人留了下来,是父母俩和五个金头发的孩子。接下来是无限极海,虽然这个星球的名字一直萦绕在我的脑海中,全是关于痛苦和友谊的记忆,但在白云蓝海之上,伊妮娅询问格列高里亚斯中士能不能和她到下面去,会会叛军,扛起她事业的旗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