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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僵立在那儿,伊妮娅必定也马上认出了这个女人,但她没有和我一样作出震惊的反应。从外表看,她根本没有一丝反应,脸上仍挂着笑容,目光扫过圣神宾客——包括那魔头——然后重新回到了高台上的男孩身上。

首先开口的是总管事雷丁图拉。“我们的客人请求召见你们,他们从上师口中听说了你们在悬空寺的建筑工作,希望见见担任设计师的女子。”

总管事的声音跟他的容貌一样痛苦压抑。

达赖喇嘛开口了,这个小男孩的声音虽然轻软,但落落大方,和总管事的小心谨慎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我的朋友们,”他朝我和伊妮娅指了指,“请允许我向你们介绍来自圣神的贵客。天主教神圣法庭的约翰·多米尼各·穆斯塔法枢机,教皇外交使团的让·丹尼尔·布雷克大主教,马丁·法雷尔神父,吉拉德·勒布朗神父,以及来自贵族卫队的拉达曼斯·尼弥斯司令官。”

我们点了点头。这些圣神权贵——包括那魔头——也点头致意。似乎没人注意到这是否违背了礼节:竟然由达赖喇嘛进行介绍。

约翰·多米尼各·穆斯塔法枢机用一种圆滑温和的声音说道:“多谢上师。但这两位非凡的人物,你们却只说他们是建筑师和助手。”枢机朝我们微微一笑,露出又小又尖的牙齿,“你们,还有名字吧?”

我的脉搏又加速跳动起来,一想起激光手电,右手食指便抽搐了一下。伊妮娅仍旧微笑着,但似乎没打算回答枢机的问话。我的思绪急速奔驰,想出了一个使用化名的念头。但这又有什么用呢?这些人肯定知道我们是谁,这一切都是一个陷阱。尼弥斯女魔头绝不会轻易放我们离开这间房间……它可时刻等着我们呢。

令人惊讶的是,这回开口的又是达赖喇嘛上师。“阁下,我很乐意为你们完成介绍。这位受人尊敬的建筑师名叫阿难。她的助手,据说是众多技巧娴熟的助手之一,名叫须跋。”

听罢此言,我不由得眨了眨眼。有谁跟达赖喇嘛说过这两个名字吗?伊妮娅和我说过,阿难是佛陀的大弟子,他也是一位老师;须跋是四处游历的苦行僧,是佛陀的最后一位弟子,他在佛陀涅槃前临往拜谒,成为他的追随者。伊妮娅还说,达赖喇嘛以这两个名字介绍我们,显然是觉得此中含有讽刺的意味。但我不明白。

“阿难女士,”穆斯塔法枢机微微鞠了个躬,“须跋先生。”他仔细看了我们一眼,“请原谅我的愚钝和无知,阿难女士,但和布达拉及天山周边区域的大多数人相比,我觉得你并不像本地人。”

伊妮娅点点头。“阁下,事情不可一概而论。这颗星球各个地区的居民来自多艘种舰,源自旧地的多个地区。”

“当然。”穆斯塔法枢机咕哝道,“我必须说一句,你的环网英语说得太标准了,没有一点口音。我可以问一下,你和你的助手来自天山的哪个地区吗?”

“当然,”伊妮娅答道,她的声音和枢机一样平和,“我在这个星球的家乡位于摩里亚山和锡安山之外的山脊地区,在慕士塔格西北部。”

枢机慎重地点点头。就在这时,我发现他的衣领是一种鲜红色的波纹绸,颜色和他的袍子、帽子一模一样,后来伊妮娅跟我说,那衣领在教会中被称为“拉巴”或“拉比”。

“据旅馆主人所讲,那个地区住的多数是希伯来和穆斯林信徒,敢问,你们也是么?”

“我没有这些信仰,”伊妮娅说,“如果将信仰定义为相信超自然的东西。”

枢机的眉毛微微扬了扬。那个名叫法雷尔神父的男子朝自己的主人瞥了一眼。拉达曼斯·尼弥斯可怕的眼神一刻也没有动摇。

“尽管如此,你还是耗费了大量时间和精力,为佛教信徒建造了一座寺庙。”穆斯塔法枢机愉悦地说道。

“我受雇为他们重建美丽的楼群,”伊妮娅说,“他们挑中我进行此项工作,这是我的荣幸。”

“尽管你没有……啊……你并不相信超自然的东西?”穆斯塔法问。他的声音已经开始带有讯问的腔调。宗教法庭的大名,就算在海伯利安农村的沼泽地中,我们也有所耳闻。

“也许正是因为如此,阁下,”伊妮娅说,“也因为他们相信我和我同事的能力。”

“这么说来,这项工作自有其理了?”枢机逼问,“即使它没有任何深意?”

“也许,干好一项工作就是一种深意。”伊妮娅回答。

穆斯塔法枢机轻声笑起来,不是什么高昂好听的声音。“说得好,女士,说得好。”

法雷尔神父清清嗓子。“锡安山之外的地区。”他若有所思地说道,“我们在轨道上勘察的时候,发现在那儿的山脊上建有一座远距传送门。真是奇了,我们本以为天山从来没加入过环网,但翻看记录,却发现这座传送门建于陨落之前不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