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驶往卢西塔尼亚星的舰队(第6/8页)

“安赛波吗?”

“沉默。一切都同时发生在三分钟之内。传输并没有中断。一个传输即将中断,可是另一个传输却――再也没有到来。”

“每一艘飞船与每个地方的每一台行星地面安赛波的联络都是这样的吗?这不可能。即使出现了爆炸――如果会有那么大的爆炸的话――但也不可能只是单一的爆炸,因为飞船分布在卢西塔尼亚星周围,彼此相隔十分遥远。”

“这个,有可能,清照。如果你想像得出如此大剧变――就有可能是卢西塔尼亚星变成了一颗超新星,要过数十年我们才能看见哪怕是最临近星球上的一道闪光。麻烦的是,这将是历史上最不可能出现的超新星。不是没有可能,只是可能性很小。”

“总会出现一些征兆吧。比如星球环境发生变化。难道飞船上的仪器没有监测到什么?”

“没有。所以我们才认为这不是一个天文现象。科学家们想不出任何合理的解释来。于是,我们把这种现象作为人为的破坏来调查。我们搜寻了对安赛波计算机的渗透,查遍了每一艘飞船上的全部个人档案,搜寻船员中间可能隐藏的阴谋;我们对每一艘飞船发出的每一次通讯都进行了密码分析,搜寻阴谋者之间的某种联络信息――凡是军方和政府能够想到的,都进行了分析,每一颗星球上的警方都进行了调查――我们审查了每一位安赛波操作员的背景。”

“虽然没有信息发出,但安赛波相互仍然连接着吗?”

“你认为呢?”

清照脸红了: “即使使用‘分子分解装置’打击舰队,安赛波相互仍然会连接,因为它们是通过亚原子碎片连接的。即使整艘星际飞船被炸成灰烬,它们也岿然不动。”

“别难为情,清照。不犯错误的人不是智者,知错必改的人才是智者。”

其实,此时清照脸红是另有原因的。她觉得头脑里热血沸腾,因为现在她才明白要交给她的是什么任务。但这是不可能的。一个令数以千计更聪明、更年长的人都以失败告终的任务,父亲是不可能交给她的。

“父亲。”她悄声说, “我认为是什么?”她仍然希望是―个与舰队失踪有关的小问题。但她知道,在父亲开口之前,她再希望也没用。

“对于舰队失踪事件,你必须找到每一种可能的解释,”他说, “并且计算出每一种解释的概率来。星际议会必须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以及如何保证今后永远不再发生。”

“可是父亲,”她说, “我只有十六岁呀。不是有许多比我更聪明的人吗?”

“也许正因为他们太聪明了,才不敢尝试这个任务。”他说,“而你,正因为年轻,所以并不幻想自己聪明。正因为年轻,所以敢于想不可能的事情,并且发现它们或许是可能的。最重要的是,神明白无误地给了你启示,我聪明的孩子,我的清照。”

这正是她害怕的――父亲期待她成功,是因为她得到了神的青睐。但他不知道神发现她是多么的渺小,神是多么地不喜欢她。

另外还有一个问题。 “如果我成功了,那又怎么样?如果我发现驶往卢西塔尼亚星的舰队在哪里,并且恢复了联络,那又怎么样?如果舰队摧毁了卢西塔尼亚星,那不就是我的过错吗?”

“你首先想到的是同情卢西塔尼亚星人民,这很好。我向你保证,星际议会已经承诺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使用‘分子分解装置’,而且我相信这种可能性小得不会发生。不过,即使发生了,也是由议会决定的。、正如我心灵的祖先所说的, ‘智者的惩罚可能是轻微的,但这并不是出于同情心;智者的惩罚可能是严峻的,但这也不是出于残酷无情;他不过是遵循时代的习俗罢了。事过境迁,对付他们的办法随情况的变化而变化。’你可以肯定,星际议会对付卢西塔尼亚星,不会以善良或者残酷为标准,而是以全人类的福祉为标准。这就是为什么我们要为统治者服务,因为他们为人民服务,而人民又侍奉祖先,祖先又侍奉神。”

“父亲,以前我很卑微,甚至有私心杂念。”她感觉到自己肮脏,而不仅仅是头脑意识到肮脏。需议找木纹。但她克制着自己。她要等待。

她心里想,无论我怎么做,后果都不堪设想。如果我失败了,父亲就会在议会面前、进而在整个道星面前蒙羞。这将向许多人证明,父亲死后不配被选为道星之神。

如果我成功了,结果也许就是异族大屠杀。虽然选择属于议会,但我仍然知道自己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责任部分在我。无论我做什么,到头来都会蒙上失败的羞辱,染上渺小的污点。

于是,听父亲说话的口吻,仿佛神向他显露了她的内心秘密似的。 “是的,过去你是渺小的。”他说, “甚至现在你的思想仍然是渺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