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第2/2页)

“你懂什么了?”周末好奇地问。

“当我们对彼此的爱已经浓烈到不知道应该再如何表达的时候,就只有结婚这一条路了。”索炀说,“只是恋人的关系已经满足不了我们,我们需要成为彼此的爱人。”

周末了然地笑了起来:“这事儿怎么被你说得这么浪漫呢?”

“可能因为爱情本来就是浪漫的,”索炀说,“可能有人觉得婚姻是爱情的坟墓,我对这种说法不能完全赞同。婚姻的意义因人而异,每个人给它的定义都不同,对于我们来说,婚姻是规则之下的求而不得,只能用迂回的方式来证明自己想跟对方厮守到老的决心。”

周末托着下巴看他,眼里含着笑。

“你真的不一样了。”周末说,“以前你总是冷冰冰的,不是那种表面上的冰块儿脸,而是对生活和生活中的人永远都保持距离,我总觉得你好像除了工作之外对什么都不太有热情。”

索炀能明白周末的意思。

其实当年他听到别人背地里说他的那些话,冷静理智地去想想,并非没有道理。

他是长了个还算过得去的皮囊,可是,皮囊之下的世界空泛至极,他拒绝一切热闹的进入,对一切也都没什么兴趣。

美则美矣,毫无灵魂。

这句话是伤他的利剑,但之所以能伤到他,还不是因为戳中了要害?

索炀都明白。

所以说,他很确定自己跟沈徽明的婚姻是正确的选择,因为他不会再遇见比沈徽明更值得相伴一生的人了。

沈徽明是氧气,不遗余力地注入了他这潭死水,让水底长出了水草,出现了游鱼,也有了生机。

他身上所有的生活气息都来自于沈徽明,他爱着对方,也欣喜于自己的爱。

“话说回来,你们准备去哪儿办婚礼?”

“柏林。”索炀说,“不过有很多手续要办,昨天徽明查了一下,到国外结婚也没那么简单。”

周末点了点头:“行,如果你们打算就两个人独自享受新婚的喜悦,那我到时候就好好送上一份大礼,不过要是你们准备宴请四方的话,我必须要当伴郎。”

两人分开的时候,周末又问了一句:“你们认真的是吧?”

索炀坚定地点头:“嗯,很认真的。”

周末抬手蹭了蹭鼻子:“新婚快乐。”

两人站在路边,轻轻地拥抱了一下,索炀说:“谢谢你。”

“谢我什么?”

“如果不是当初你的生日宴邀请了我也邀请了他,如果我们当时没在那儿遇见,或许我现在还是那个了无生趣的人。”

周末摇摇头,耸耸肩,用手指戳了戳索炀的肩膀。

“就算你们那天没见面,之后也一定还会遇见。”周末说,“有些缘分或早或晚都会来,是你的,注定是你的。”

索炀站在那里看着周末开车离开,自己则对着冬日的太阳伸了个懒腰。

是我的注定是我的。

他想着沈徽明,觉得周末说得对。

索炀看了眼时间,然后开车去了沈徽明公司附近,他没有上楼去找对方,而是在对面楼下的咖啡店点了杯蜂蜜柚子茶,拿出那本好久没有翻开的书看了起来。

沈徽明之前和他说自己在读这本书的时候会刻意不去看后面的部分,因为从第十一章往后,那段开始于飞机邂逅的爱情逐渐走向消亡,他不要这样的结局。

在那之后,索炀每次重读这本书也会只在第十章戛然而止,不继续看也不继续想,虽然明知道书中的故事并不会预言他跟沈徽明的结局,爱情中的相看两厌并不会发生在他们的身上,但他还是刻意避开了。

说到底,有时候还是胆小。

可是这个等待沈徽明下班的午后,他坐在咖啡店里,一抬头就能看见马路对面的写字楼,他的爱人正在那里忙碌着,而他,不再用任何多余的担心,只以一个局外人的身份继续读着那本书。

第161页,他用咖啡店桌上的铅笔做了一个标记,在一句话下面划了一道浅浅的线——我们需要责无旁贷地思量两人一起慢慢变老,老到带着一嘴的假牙退休,住在海边的一栋平房里时将会是一幅怎样的景象。如果我们对这一切深信不疑,我们甚至可以计划结婚,用这种最坚决最合法的方式迫使心沉浸在无尽的爱里。

他喜欢这句话,不过对“迫使”存疑。

他跟沈徽明将会乐在其中,而不是被迫沉浸于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