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第3/4页)

从录像上的表情中可以肯定一点:她刚一苏醒就被鼻涕虫附体了。她脸上无动于衷,毫无表情,这表明鼻涕虫没有再费心伪装寄主的面部表情,红区的立体节目中到处都是此类表情。她那一时期的记忆中几乎什么都没有,这更加证实了我的上述判断。

接着,突然间,她不再受鼻涕虫奴役了,又变成了一个小姑娘,非常虚弱,惊恐万分。从她的回忆中可以看出,她当时有点神智不清。在快要结束时,一个响亮清晰的新的声音喊道:“好吧,你们星期天再来收拾我吧!嘿,皮特——这儿有个小姑娘!”

又一个声音应道:“她还活着吗?”

前一个声音回答说:“不知道。”

带子的其余部分是在凯瑟威尔,她的康复阶段。其中有许多新的声音和记忆。这时,带子放完了。

“我建议,”斯蒂尔顿博士一边从投影仪中取出录像带,一边说,“我们再放一盘同时期的带子。这些带子之间略有不同,而且,这一时期对整个问题的解决非常关键。”

“为什么,博士?”玛丽很好奇。

“啊?当然,如果你不想看就不必看这一段,但我们要调查的正是这个时期。我们必须从你的记忆中再现金星上的鼻涕虫,看它们出了什么事,研究它们为什么会消亡。尤其是,一旦我们辨明究竟是什么病毒能够杀死控制你的鼻涕虫——也就是说,鼻涕虫死了,而你却安然无恙地活了下来。这就意味着我们找到了所需要的武器。”

“你们不是什么都知道了吗?难道连这个都没弄清楚?”玛丽疑惑地问。

“呃?现在还没有。但我们会弄清的。毕竟,人的记忆是一种极其完备的记录器,只是操纵起来很困难。”

“可我现在就能告诉你——我还以为你们知道呢——我得的是‘九日热’。”

“什么?!”黑兹尔赫斯特仿佛被针扎了一下似的,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千真万确!录像你们都看了,难道你们没从我的脸上看出来?那是一张具有典型症状的九日热患者的脸。这样的脸我见过许多次,我到了凯瑟威尔以后还看护过这种患者呢,因为我得过这种病,所以有免疫力。”

斯蒂尔顿问道:“博士您怎么看?以前见过这种病例吗?”

“这种病例?不,没见过。到第二次远征金星时,他们全都接种过这种疫苗。当然啰,我完全清楚这种病的临床症状。”

“可你却没从这份录像资料上看出来?”

“这个,”黑兹尔赫斯特谨慎地回答,“我得说,我们所看到的情况与这种病的症状相吻合,然而还不能下定论。”

“什么不能定论?”玛丽尖刻地说,“我告诉过你,这就是九日热。”

“我们必须先确认这一点。”斯蒂尔顿不无歉意地说。

“要肯定到什么地步?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别人告诉我说我得了九日热病,皮特和弗里斯科发现我时我还生着这种病。我后来还护理过其他病人,但我再也没传染上。我还记得这些病人快不行了时的脸色,就像我在录像带里的那样。只要见过这种情形,任何人都会永世难忘,更不可能把它错当成别的病。你还想要什么?等待天空中出现燃烧的字母吗?”

我从没见过玛丽发这么大脾气。我暗想:当心,先生们,你们最好还是躲开点。

斯蒂尔顿说:“我想你已经把你的看法表达得非常清楚了,亲爱的女士。但请告诉我,我们都相信你对这段时期没有记忆。凭我对你的过去的了解,我也是这么想的。但现在,你似乎有直接而又清醒的记忆。告诉我,是这样吗?”

玛丽一脸迷惑,“我现在记起来了——而且记得相当清楚。我有好多年没有想过这段日子了。”

“我想我明白了。”他转身对黑兹尔赫斯特,“怎么样,博士?我们有没有在实验室培育这种病菌?你的手下在这方面下过功夫吗?”

黑兹尔赫斯特一脸的惊愕。“这种病菌?当然没有!九日热病——完全不可能!我们还不如直接使用脊髓灰质炎或是斑疹伤寒症呢。我情愿用斧子来对付指甲上的肉刺!”

我碰了一下玛丽的胳膊示意说:“我们走,亲爱的。我们能做的都做了。”离开时我发现她浑身颤抖着,泪水夺眶而出。

我带她走进基地餐厅。系统地治疗她的创伤,用的是我拿手的蒸馏剂疗法。

此后,我将玛丽安顿到床上午睡,我一直坐在她身边陪着她,直到她睡着,然后我去找父亲,他在分给他的办公室里,表示没有录音的绿灯正亮着。

“你好!”我问候道。

他若有所思地看着我。”伊莱休,我听说你取得了惊人的成功。”

“我更喜欢你叫找‘萨姆’。”我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