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第3/4页)

老头子的枪对准我的肚脐;我小心翼翼地掏出我的手枪,扔到离我大约六英尺的地方。“脱掉你的衣服——全部。”

我不是一株娇滴滴的紫罗兰,但执行这样的命令确实有点窘迫。老头子的枪让我克服了这方面的阻力。

我脱光之后,几个年轻姑娘咯咯地笑起来,这对我克服尴尬没起到任何正面作用。她们中有人说:“不错嘛!”声音还不算小。另一个姑娘则说:“我得说,挺结实。”

我像新娘子一样羞红了脸。

上下审视我一番之后,老头子让我拿起枪站在他身边。“掩护我。”他命令说,“注意门口。你!多蒂还是什么——你是下一个。”

多蒂是个秘书。她当然没有枪,警报响起的时候她显然还在床上,因为她穿着垂到地板的长睡衣。她往前走了几步,停下来,但并没有脱衣服。

老头子对她晃着手枪说:“快点——脱下来!这还要一整夜吗?”

“你真让我脱?”她难以置信地问。

“脱!”

她吓了一跳——几乎真的跳了起来。

“行!”她说,“犯不着为这种事掉脑袋。”她咬着下唇,缓缓解开腰间的扣子,“为这种事,该给我发一笔奖金才对。”她不服气地说,随后哗啦一下子,把睡衣脱了下来。

她花了点时间摆了个姿势,虽然时间不长,但人人都瞧出来了。这种做法确实有点破坏印象。虽然我没有情绪欣赏,但我承认她还真有点可以展示展示的本钱。

“过来靠墙站着。”老头子粗暴地说,“伦弗鲁!”

老头子一个个点名,叫一个男人,再叫一个女人,交替着来。这是个好主意,因为这样做阻力最小。不知道他是不是有意这样安排的。噢,妈的,我当然知道,老头子做任何事都经过精心安排。我经受了折磨之后,后面的男人们就轻松多了,一本正经脱衣服。当然,有些人还是来届地觉得尴尬。至于女人,有些“咯咯”地笑着,有些满脸通红,但没有一个人过分地表示反感。换一个场合的话,我会觉得这件事很有趣。我们大家都对其他人有了比以往更多的了解。比如说,有一个姑娘,我们一直叫她“大胸”——算了,不说这些了。

过了大约二十分钟,一丝不挂、直起鸡皮疙瘩的面积之大,我真是见所未见。地板上的枪支堆了一大堆,好像是个军火库。

轮到玛丽了,她麻利地脱掉农服,没有任何挑逗的意思,真为大家树立了一个好榜样——老头子真该第一个就叫她,而不该叫多蒂那个小骚货。脱光之后,玛丽一点也没有大惊小怪,虽然赤身裸体,却很有尊严。我所看到的一切并没有使我对她的感情冷却下来。

玛丽为那堆军火增添了不少内容。我看出来了,她就是喜欢枪。至于我,我向来不用第二枝。

最后,除了老头子本人和他的秘书海因丝小姐,我们全都精光赤条,显然没有被寄生虫感染。我觉得他对海因丝小姐有点敬畏,因为她比他的年龄还大,而且喜欢支使他。

我开始明白附体者是谁了——假如老头子刚才的分析不错的话。但他也可能会出差错,我们毕竟对那种寄生虫一无所知,它或许会附在屋顶的大梁上,等着落在某个人的脖子上。

老头子看上去很苦恼,用手杖戳着那堆衣服。他知道里面什么也没有——或许他真的想弄个清楚。最后,他抬头看着他的秘书。“海因丝小姐——请吧,你是下一个。”

我心里暗想,老天,这下非得动用武力不可了。

她没有动。她站在那里,怒视着他,犹如一尊受到伤害的处女雕像。我看出他就要采取行动了,于是,我靠近他说——从嘴角悄悄说:“头儿——你自己呢?脱掉吧。”

他猛地一扭头,看上去吃惊不小。

“我是当真的。”我说,“不是你,就是她。是你们俩当中的一个。把衣服脱了。”

无法避免,只好顺从。老头子完全明白这个道理。他说:“脱掉她的衣服。我是下个。”他的手伸向皮带扣,样子很严肃。

我让玛丽叫几个姑娘去脱海因丝小姐的衣服。我转过身来的时候,老头子的裤子已处于降半旗的状态——而海因丝小姐的选择是朝外冲去。

老头子站在我和她之间,我无法开枪——其他特工都被解除了武装!我又一次认为这不是意外。如果发现了寄生虫,老头子不相信他们会不开枪。他想得到那个鼻涕虫,活的。

我理清头绪的时候,她已经出了门,沿着走廊跑去。我本可以在过道中射中她的胳膊,但两件事情让我犹豫不决——首先,我的情感不能如此之快地转过弯子。我的意思是说,在我心里,她仍然是年迈的海因丝女士,老板的老处女秘书,因为我报告中蹩脚的语法而冲我大喊大叫的人。第二,如果她携带了鼻涕虫,我不想冒打死鼻涕虫的危险开枪。不管怎么说,我不是世界上的最佳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