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第2/5页)

 

落座后,我问他为什么年轻人都戴着红帽子?为什么戴帽子呢?戴帽子是地球人的习惯,不是吗?

 

他犹豫了一会儿,然后说这是一种装饰,很像美洲麋鹿。我随即换了话题。他告诉我他的全名是摩西·莱姆基勒·斯通,是斯通家族的成员。

 

这让我很高兴,我们是亲戚;但也让我惊讶。看来,即使像斯通那样的名门旺族有时也并不总能让所有儿子都成家。我自己的生活很幸运,不然的话,说不定在他这个年龄也还在廊道里东游西逛呢。

 

我跟他讲了我们母亲这边的亲戚关系。他很激动,过了一会儿,他说:“曼尼尔表兄,你想过我们应该自己选举自己的监守长官吗?”

 

我说没有,从没有想过。监守长官是政府任命的,我想他们会一直任命下去。

 

他问道:“我们为什么非得有政府呢?”

 

我问他,是谁给他灌输这些东西的?

 

他坚持说没人,只是随便想想,如此而已——难道他没有思考的权利吗?

 

回到家后,我忍不住还是让迈克查了查这孩子的党内称呼,如果有的话。我明白这不符合我们的安全原则,对斯利姆也不公平。

 

2076年5月3日,七十一个名叫“西蒙”的男子被集中起来,接受审问,之后被放了出来。没有一家报纸报道这事,但每个人都听说了。我们利用已经发展到了“J”字头的组织对这件事作了大肆渲染。1.2万个人传播一个故事的速度远比我想像的快。我们在宣传中强调指出,这些被当局逮捕的所谓危险人物中有一位年仅四岁,这当然不是事实,但却起到了非常好的宣传效果。

 

二月和三月,斯图·拉茹瓦都和我们待在一起,直到四月初才回到地球。他把返程机票往后推了一班又一班。我向他指出,他留在这儿的时间太长了,如果再待下去,生理上将会发生不可逆转的变化。他咧嘴笑了笑,叫我不用担心,但开始使用离心机。

 

甚至到了四月,斯图还不愿离开。我所有的妻子和怀娥都跟他挥泪道别,他也向每个人保证他会回来的。但他最后还是走了,因为有工作要做。那时的他已经是一名党内成员了。

 

我没有在是否吸收斯图的讨论中表态。我觉得自己对他太偏爱了,这种态度不宜于表态。但当怀娥、教授和迈克一致同意冒这个险时,我高兴地接受了他们的决定。

 

我们大家共同努力,让斯图·拉茹瓦留下好印象。有我自己、教授、迈克、怀娥,甚至包括西迪丽斯、勒诺、柳德米拉,我们的孩子们,还有汉斯、弗兰克、阿里,因为最初吸引他的正是戴维斯家族的家庭生活。勒诺是月城最漂亮的姑娘,这一点当然不是没有帮助的。这么说并不是对米拉、怀娥、安娜或是西迪丽斯的贬低。另一方面,斯图的魅力也使大家一下子便喜欢上了他。这个人的魅力大得能把吃奶的孩子从母亲乳头上吸引开。姆姆对他爱护有加;汉斯教他无土栽培,他也一天到晚脏兮兮、汗涔涔的,和我们的小伙子们互相打闹;他和我们一块儿去中国式养鱼塘里收鱼;被我们的蜜蜂蜇了一下;学会了怎样穿增压服;还和我一块儿上月球表面调整太阳能帆板;帮安娜宰了一头猪;学会了制革;和大爷聊天。大爷对地球毫无概念,不过斯图对他还是很尊重。饭后和米拉一起洗碗碟,这可是我们家男人们从来不做的事情;和孩子们、小狗们一块儿在地上打滚嬉戏;学会了碾面粉;还和姆姆交流炒菜经验。

 

我把他介绍给教授,开始从政治上考察他。教授把他介绍给“亚当·塞勒涅”,并告诉他,和“亚当·塞勒涅”只能电话交流,因为他“目前在新加坡”。此外我们什么都没说——这样至少可以留条退路。直到斯图表明愿意加入我们的事业时,我们才卸下伪装,告诉他亚当·塞勒涅是整个组织的首脑,但出于安全原因,他不会亲自与你见面。

 

斯图的工作大多是怀娥做的。也正是根据她的判断,教授才向斯图摊牌,告诉斯图我们正在策划一场革命。斯图并没有大吃一惊,他已经拿定了主意,只等我们开口了。

 

他们说,为了海伦的美貌,上千艘战船扬帆出海①。估计怀娥说服斯图时没利用她的容貌,什么都没用,只跟他摆事实讲道理。我猜是这样,但也没去深究。不过就我自己而言,之所以参加革命,起决定因素的是怀娥,而不是教授的理论和迈克的数字。就算怀娥使出了更有效的手段,也无可厚非。历史上为祖国这么做的女英雄多了,她不是第一个。

 

【① 指特洛伊战争,语出自英国古典诗人马洛。】

 

斯图回地球时带了本特别的密码本。我不是密码、代码专家,不过作为电脑技师,学习信息理论时这方面的内容也接触过,知道基本原理。代码是一种数学模式,在这个模式中,一个字母代替另一个字母。这种编码方式非常简单,只不过是将所有字母全部搅乱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