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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地球的历史上,许多宗派都用过相同的技巧,但在弗斯特的时代之前,这一招还从没在美国大规模实施过。虽然不止一次遭到驱逐,弗斯特还是坚持不懈地改进手段,终于让自己的公羊种马教得以开枝散叶。他借鉴了共济会、天主教和麦迪逊大道,正如他借鉴前人经典创作了新启示的圣经一样。他为它披上一层糖衣,伪装成对基督教原教旨的回归。他创立了任何人都可以参加的外围教会,还有中间教会,不知情的外人会以为这就是「新启示教会」了。这里全都是快乐的得救者,他们付什一税、享受教会不断扩张的商业带来的种种好处,在无止境的狂欢中忘我地庆祝:快乐,快乐,快乐!他们的罪已获赦免。(话又说回来,只要他们支持自己的教会、跟同教兄弟打交道时诚实不欺,并且声讨罪人、保持快乐,那么对他们而言,算得上罪孽的行为实在屈指可数。新启示倒不是特别鼓励纵欲,但讨论性问题的时候,总是相当神秘。

中间教会还出产突击队。弗斯特从二十世纪早期的产业工会那儿借来了这一手;要是哪个社区想压制弗斯特运动,弗斯特教徒就从四面八方拥到那个镇上,直到监狱和警察再也难以招架为止——条子被踢得满地找牙,监狱也被砸得稀巴烂。

就算有哪个检察官不识相,竟然坚持起诉,他也不可能得手。弗斯特(通过在烈火中学到的经验)会死抠法律条文,证明这种起诉实际上是心怀偏见的迫害。无论是在美国高院还是后来的联邦高等法院,从没有哪个弗斯特教徒以教徒的身份受到有罪判决。

在公开的教会之内是核心教会——由全心全意献身教会的人所组成的坚强核心。他们是教会的神父、俗家领袖、管理者和政策的制定者。他们已经「重生」,摆脱了罪的纠缠,在天堂里有个定好的位置,也是唯一知晓核心机密的人群。

弗斯特在挑选这部分人时万分小心,刚开始时他事必躬亲,直到这项工作变得过于繁重才假手他人。他要的是像他自己一样的男人,以及像他那些祭司—妻子一样的女人——活力四射、深信不疑、顽固不化,而且不受(至少一旦摆脱了负罪感和不安全感之后,有能力不受)人类大多数忌妒心的摆布。他们个个都是有希望晋升为男女神灵的壮男靓女。一句话,弗斯特的核心教会正是美国所缺乏的狄厄尼索斯式宗教,市场潜力十分巨大。

他十分小心谨慎。假如候选人已婚,那么夫妻双方都得合格才行。未婚的候选人必须在性方面具备吸引力和攻击性。他还再三强调,神职人员中,男性的数量必须等同于或者超过女性。没有记录显示弗斯特研究过早期美国那些类似的宗派,但他要么知道、要么是感觉到了,其中大多数之所以翻船,都是因为神父的性占有欲导致了忌妒。弗斯特一次也没犯过这个错误;他从没独占过哪个女人,就连他娶的那些也一样。

另外,他并不急于扩张核心集团;中间教会产出颇丰,足以满足大众那一点点需要。假如一次宗教狂欢能提供两对配得上「天国婚姻」的夫妇,弗斯特就已经很满足了。如果一对也没有,他就任种子发芽成长,再派出一对老练的男女祭司去培养他们。

只要情况允许,他总会带上一位女祭司,亲自测试候选的夫妇。这样的夫妇早就在中间教会「得救」了,所以他几乎没有什么风险——在女人方面应该说是绝对安全,而对男人,弗斯特总要事先掂量,然后才让自己的女祭司上去。

在得救之前,帕特丽夏·派文斯基是个年轻的已婚女人,而且「非常快乐」。她有一个孩子,丈夫年纪比她大得多,享受着她的景仰和崇拜。乔治·派文斯基为人慷慨大方,待老婆也挺亲热,他只有一个缺点——但这个缺点却常常让他酩酊大醉,没法再对老婆表现出自己的亲热。帕特觉得自己是个幸运的女人。没错,有时候乔治跟某个女顾客是太亲热了点儿……如果时间还早,乔治还没喝醉,很可能会演变成相当亲热。问题是,文身是需要隐私的,对女士们而言尤其如此。帕特很宽容。后来,乔治跟酒瓶打交道的时间越来越多,于是,帕特自己也时不时地跟某个男顾客约个会什么的。

但她的生命中缺了些什么。一位心怀感激的顾客送了她一条蛇——据他说自己要离乡背井,没法再养它。可这条蛇还是没能填补她心中的空白。不过帕特很喜欢宠物,而且也没有恐蛇症;她在他们的橱窗里给它安了家,乔治还为它制作了一幅美丽的四色画片:「别踩着我!」这个设计后来非常受欢迎。

她又买了更多的蛇,它们带给她安慰。她的父母一个是北爱尔兰人,另一个来自科克;父母之间约定不讨论宗教问题,使她没有机会获得任何宗教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