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个小哈的教养(第10/10页)
凯文已经面红耳赤了。“嗯,没错。”他弯下腰拿起安碧盖尔的书包,对他们点点头。“回头给你电话,布莉德。”
“行。”
安碧盖尔对哈维尔挥挥手,抛给他一个飞吻。大门关上的时候他也给小姑娘回了一个。
“谢天谢地,终于结束了。”布莉德萎靡地斜靠在门上,身体向下滑,手掌支撑着门板,脸上带着一种新的光彩。“现在家里只有咱们俩了。”
她的欲望太明显了,明显到有些可悲。他遇见的一些高中生都比布莉德优雅。哈维尔环抱双臂。“我儿子在哪儿?”
布莉德皱起眉头。“我不知道,他肯定没事。你不是一直在训练他吗?你有的技能他都有。”她的手指在玩弄哈维尔的皮带扣,那是她特意给他买的。“或者说大部分都有。肯定还有一些事情,他得自己去学习。”
她知道。他儿子在哪里,她知道得一清二楚。布莉德抬起眼睛,她也知道他知道了。她笑了。
哈维尔的恐惧并不是以有机方式呈现的。数学可以反映出一定程度的有机感觉,或许他的模拟和预测引擎运转起来,获得了生命。分形计算点火启动,开始加工,此时他在计算何时出错了、什么出错了、谁出错了、怎么出得错。他最后一次看见小哈是多久之前?小哈对这个世界了解多少?他的英语够好吗?他跳得够稳当吗?他已经完全理解失效保护的工作原理了吗?哈维尔心中只有这些问题,而不是一身冷汗。如果他是另一种类型的男人,比如凯文,或者他在生命中遇见过的其他男性人类,那么他可能就想抓住布莉德狠狠揍她,正如之前她揍他那样——当时布莉德认为他正在危害她的后代,用一种模糊而间接的方式。人类确实有这样的子程序,他们有自己的失效保护,那就是臭名昭著的3F肾上腺素倾泻,这使得人类在面对他正面对的问题时,能够爆发出大量的能量。人类生来就是为了保护自己,而他不是。
于是,哈维尔耸耸肩,说道:“你说得对。有些事情是家长教不了的。”
他们进了卧室。哈维尔的表现棒极了,他在短暂的生命里已经学会了许多东西,布莉德为了回报他出色的床技,向他透露了一些信息。她说,她带着小哈去了食品店。她说,有男人尾随他们去了停车场。她说,当她询问小哈的想法时,小哈耸耸肩,那动作和哈维尔的一模一样。
“小哈说你不介意,”布莉德说道,“他说你的父亲也做过类似的事情。他说这能让人变得更强大、更独立。”
哈维尔闭上双眼。“独立,当然了。”
“他说话的时候,样子跟你像极了。”布莉德已经睡得迷迷糊糊了,“有时候我在想,我会把什么东西遗传给我女儿呢?也许她也会爱上机器人,就跟她的爸爸妈妈一样。”
“也许吧,”哈维尔说道,“也许她这一整代人都是这样。也许他们都懒得再繁殖了。”
“也许我们会灭绝。”布莉德说,“可是到了那时,你们还可以爱谁呢?”
由美 译
vN,冯·诺依曼机(von Neumann machine)的缩写。
约翰·苹果籽(Johnny Appleseed,1774-1845),美国早期历史中的一位传奇人物,他一生都在当时美国欠发达的偏远地区种植苹果树,俄亥俄州、密歇根州、印第安纳州等地都是在他开垦的土地上发展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