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重逢(第3/6页)

疯狂大概是天才的共性,比如尼采,比如凡·高。在世人的眼中,事业才应当是司空炬一生中重心的重心,是他高品质生活的唯一来源。像他这样的金领一族绝对不应该为女人发愁,他们天生就是名媛淑女追逐的目标。就像简·奥斯汀在《傲慢与偏见》中所说:“凡是有钱的单身汉,总想娶位太太,这已经成了一条举世公认的真理。这样的单身汉,每逢新搬到一个地方,四邻八舍虽然完全不了解他的性情如何,见解如何,可是,既然这样的一条真理早已在人们心目中根深蒂固,因此人们总是把他看作自己某一个女儿理所应得的一笔财产。”然而,在司空炬的心中,他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在夜晚的海边想捕捉满天繁星的顽皮孩子,只是在闲下来的时候,才顺带拾了几个海边的贝壳。而世人却因为收敛那些贝壳而忙忙碌碌一生。其实,在天才的眼中,世人才是疯狂的。

“它叫什么名字?我是说你的发明。”

“我们把它叫作脑电波阅读器。不过,这名字太普通了。你开始说难不成开了天眼,我就想,要不就把它叫天眼?”

“天眼似乎又太玄了一点。你不是说你搞的是读心术吗,叫读心机怎么样?”

“就叫它读心机吧,我要感谢你给它取了一个很好的名字。”

“你怎么想到要做这个研究的?”

“还记得两年前的那个晚上吗?我……我……那时想亲吻你……”司空炬犹豫了一下,“后来你对我说,你当时本来也有一种想抱我的冲动,你还说我们好像是有脑电波。”司空炬接着说,“你也许不记得了,你说这话的时候,我一下子变得呆呆的,你还问我为什么傻乎乎的?”

“这我倒真的不记得了。”

“听见你说脑电波这几个字,我感觉好像是电光火石闪过。我像是被流星击中了,又好像被火焰照亮了。后来,看弟弟画在墙上的那些画的时候,你又问过我:为什么不研究他的脑电波呢?”颜安格看到,司空炬说话的时候,他那张憔悴的脸好像在发光,“我一直觉得传统的心理治疗方法有致命的缺陷,但找不到解决的办法。你把我带入了迷茫,又是你,给我指明了方向。”

普通的心理学家总是把人的大脑当成一个黑匣子,这样,无论是精神分析学派、行为主义学派还是人本主义学派,他们得到的都只是些支离破碎的片段。各个心理学派别相互争论、攻讦,在司空炬看来都是在细枝末节上纠缠,他认为自己早就看到了这些人的死穴,只是因为忙于挣钱,才没有在这一课题上深入挖掘,但是他凭直觉认为只有直接阅读人的大脑,才能从陷阱上跨过去。最终,因为一个女人,他迈出了这一步。

如何直接阅读人的大脑?

其实,大脑并非真的是个吞噬一切的黑洞,它每时每刻都在向外界传递信息,通过自己独特的方式——发送脑电波,只是,没有人读懂它而已,甚至从来没有人打算去读。如果每个人的大脑都是一本厚厚的天书,司空炬想,那么他们的脑电波就是天书上那些歪歪扭扭的谁也读不懂的符号。

解读脑电波。当司空炬提出他的计划时,他的同行——如炬精神分析所里的另外几个专业分析者真的觉得他疯了。“解读脑电波,阅读人的心灵,这大概就是医学界的永动机吧。”他们说。在这几个同行的眼中,司空炬好像是一个离经叛道的狂人,一个不懂得赚钱的傻瓜。那几个聪明的同行,自然不愿意陪着司空炬这个狂人殉道,他愿意关闭处于鼎盛时期的分析所,正是他们自立门户的机会。

如果这几个聪明人现在知道“脑电波阅读机”(因为颜安格,它有了新名字“读心机”)已经研发出来了,他们会给它估个什么样的价格呢?此时,司空炬还沉浸在巨大的喜悦中,来不及计算它的经济价值。

坐在颜安格面前的司空炬,非常轻松自在:“其实原理非常简单。相信像你这样毫无心理学知识和医学知识的人也能听得懂,只是你感兴趣吗?”

“你讲吧,我想听。”颜安格觉得自己对这个既痴心又疯狂的男人已经产生了深深的兴趣,对他的一切都产生了兴趣。在她的眼里,他和他的理论都是如此神秘。

两年前,陈亦然讲脑电波史是从两千多年前的电鳗身上开始的,可谓上下五千年纵横八万里。司空炬讲起来没有他那种气势,但对颜安格来说或许更好懂。

数百亿近千亿个神经元构成了人的大脑,人平均每天会进行七万次思维活动,而每次思维活动时这些神经都会放电,这就是所谓的脑电波。人的脑电波频率范围在0.5到40赫兹,根据振动频率,可分为α波、β波、θ波和δ波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