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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你有危险吗?”婉达问。

他们等了几秒钟,好让讯号在银河中跨越九千秒差距,再送到芮奇面前。

“我……我……我听不太清楚你们说什么。”那全息像答道,“有些战斗正在进行,说实在的,还真有几分刺激。”芮奇一面说,一面又歪嘴笑了笑,“所以我现在要结束通话了。记住,查出飞往安纳克里昂的桃源七号下落如何。一旦我有办法,我会立刻再联络你们。记住,我……”传输就此中断,那个全息像迅速消失。全息屏幕隧道随即崩溃,谢顿与婉达只好瞪着一面空洞的墙壁。

“爷爷,”婉达说,“你想他正要说什么?”

“我没有概念,亲爱的。但有件事我能确定,那就是你父亲能照顾他自己。我真同情那些接近你爸的叛军,他们将正中一记角力踢腿!来吧,我们继续讨论那条方程式,几小时后,我们再来查询桃源七号。”

“司令,你对那艘飞船的下落毫无概念吗?”哈里・谢顿又在进行跨银河的通话,但这回对象是驻守安纳克里昂的皇家舰队司令。在这次通讯中,谢顿使用的是显像屏幕,它的逼真度比全息屏幕差得多,但操作也简单得多。

“我告诉您,教授,我们并没有那艘飞船请求进入安纳克里昂大气层的记录。当然,我们和圣塔尼的通讯已经中断好几小时,而一周以来,通讯始终时好时坏。有可能那艘飞船试图以圣塔尼频道和我们联络,结果无法接通,但我不太相信这种事。

“更可能的情况,是桃源七号改变了目的地。说不定是伏锐格,或是萨瑞普。您试过那两个世界吗,教授?”

“没有,”谢顿疲倦地说,“但如果飞船的目的地是安纳克里昂,我看不出它有飞到别处的理由。司令,我非得找到那艘飞船不可。”

“当然啦,”司令大胆假设道,“桃源七号也许没能过关。我的意思是,没能安全逃离。现在有许多战斗正在进行,那些叛军可不在乎炸掉的是谁。他们只是瞄准他们的激光,假装他们轰掉的就是艾吉思大帝。我告诉您,在外缘这里,游戏规则可是完全不同,教授。”

“我的儿媳和孙女在那艘飞船上,司令。”谢顿以僵硬的声音说。

“喔,我很遗憾,教授。”司令有点不好意思,“一旦我听到任何消息,我会立刻和您联络。”

谢顿垂头丧气地关掉显像屏幕的开关。我多么疲倦啊,他想。不过,他又对自己说,我并不惊讶——将近四十年来,我一直知道这种事迟早会发生。

谢顿独自呵呵苦笑几声。说不定那位司令以为吓着了谢顿,令他对“外缘”的生动详情有了深刻认识。其实,谢顿对外缘了若指掌。既然外缘已经开始分裂,那么就像脱了线的织品一样,终将从外缘一路瓦解到核心:川陀。

这时谢顿察觉到一阵轻柔的嗡嗡声,那是叫门的讯号。“谁?”

“爷爷,”婉达一面说,一面走进研究室,“我害怕。”

“为什么,亲爱的?”谢顿关切地问道。他还不想告诉她,自己从安纳克里昂司令那里听到些什么,或说没听到些什么。

“通常,虽然他们在那么远的地方,我还是感觉得到爸妈和贝莉丝。感觉他们在这里——”她指了指自己的头部,“还有这里——”她又将手摆在心口,“可是现在,今天,我却感觉不到他们。感觉变弱许多,仿佛他们逐渐消失,就像穹顶的那些灯泡。我要阻止这件事,我要把他们拉回来,可是我办不到。”

“婉达,我认为这是由于那场叛乱,使你担心你的亲人,才会产生这种结果,我真这么想。你也知道,帝国随时随地会发生暴动,就像小规模的火山爆发,好让蒸汽排出来。好啦,你该知道,芮奇、玛妮拉或贝莉丝发生意外的机会微乎其微。你爸明天就可能传来电讯,告诉我们一切平安;你妈和贝莉丝随时可能降落安纳克里昂,享受一个短暂的假期。我们两个才值得同情,我们困在这里,被工作给埋葬!所以说,甜心,去睡觉吧,想些美好的事。我向你保证,到了明天,在晴朗的穹顶之下,一切看来都会好得多。”

“好吧,爷爷。”听婉达的口气,她并未完全被说服,“可是明天,如果明天我们还得不到消息,我们就得……就得……”

“婉达,除了等待,我们还能做什么呢?”谢顿柔声问道。

婉达转身离去,她心头的重担呈现在她耷拉着的肩头。谢顿目送她走远后,终于让自己的忧虑浮现出来。

自从芮奇传回全息像,至今已经三天了。在那之后,就没有任何消息。而今天,安纳克里昂的舰队司令,竟然否认听过有这么一艘番号为“桃源七号”的飞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