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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主楼的小会议室内,泰姆外尔・林恩听着铎丝・凡纳比里的叙述,脸上逐渐浮现困惑与愤怒的表情。最后,他终于冒出一句:“不可能!”

他搓了搓下巴,然后谨慎地说下去:“我无意冒犯你,凡纳比里博士,但你的说法是荒……不可能是对的。在这个心理史学计划中,谁也想不出来有什么深仇大恨能支持你的怀疑。假使有的话,我当然会知道,但我向你保证根本没有,你不要这么想。”

“我的确这么想,”铎丝倔强地说,“我还能找到证据。”

林恩说:“我不知道怎么说才不至于冒犯你,凡纳比里博士,但一个人若是足够聪明,又足够热衷于证明某件事,便能找到他想要找的一切证据,或者,至少,找到些他自认为是证据的东西。”

“你认为我有妄想症吗?”

“我认为你对大师的关切——这点我始终和你站在一条线上——或许我们可以说,你是热过了头。”

铎丝顿了一顿,思量着林恩这番话。“至少你说对一件事,一个足够聪明的人在任何地方都能找到证据。比如说,我就能指控你一个案子。”

林恩张大眼睛,万分惊愕地望着她。“指控我?我倒想听听你可能指控我什么案子。”

“很好,你会听到的。生日宴会是你的主意,对不对?”

林恩说:“没错,我是想到这个主意,但我确定别人也想到了。大师最近经常感叹上了年纪,那似乎是个逗他开心的好办法。”

“我确信即使别人也想到了,却是你在实际鼓吹这件事,让我的儿媳一头栽进去,接下一切的筹备细节。而且你使她相信,有可能联合举办一个真正大型的庆生会。是不是这样?”

“我不知道我对她有没有任何影响,但即使真有,又有什么不对劲?”

“本身并没有,但是举办一场规模这么大、分布这么广、时间这么长的庆生会,难道不是向那些性情反复无常而且疑神疑鬼的执政团成员,公开宣扬哈里太受欢迎,可能会对他们构成威胁?”

“谁也不可能相信我心里有这种想法。”

铎丝说:“我只是指出这个可能性。在筹划庆生会的过程中,你坚持要把几间核心研究室搬空——”

“暂时性的,理由很明显。”

“——并坚持这阵子完全不使用那些研究室。那段时期,除了雨果・阿马瑞尔,没有人在那里工作。”

“我认为大师事前若能休息一下,绝不会有什么害处,你当然不能为这件事怪我。”

“但这代表你能在被搬空的研究室和其他人商量事情,而且绝对隐密,那些研究室当然有良好的屏蔽。”

“我的确曾在那里商量事情,和你的儿媳,和宴会承包商,和食品供应商,以及其他的生意人。那有绝对的必要,你不这么想吗?”

“若说和你商量的人里面,有一个是执政团的成员呢?”

林恩像是挨了铎丝一拳。“我不喜欢这种事,凡纳比里博士,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铎丝并未直接回答,她又说:“接着,你又去找谢顿博士,讨论他即将和将军举行的会谈,并且相当恳切地力劝他,让你替他走这一趟,由你来承担可能发生的危险。当然,结果是谢顿博士相当激烈地坚持自己去见将军。而我们可以辩称,那正是你希望他去做的事。”

林恩发出一下神经质的笑声。“请恕我直言,但这听来的确像是妄想,博士。”

铎丝继续进逼。“然后,在宴会结束后,是你首先提议我们一群人前往穹缘旅馆,对不对?”

“是的,我记得你还说那是个好主意。”

“难道这种建议没有可能是为了使执政团感到不安吗?因为这是哈里多么有声望的另一个例证。难道这就没有可能是诱我侵入御苑的一种安排吗?”

“我能阻止你吗?”林恩的疑心已被愤怒所取代,“你早已下定决心那样做。”

铎丝不理会他说些什么。“而且,当然啦,你希望我闯进御苑后会惹出足够的麻烦,好让执政团对哈里更加敌视。”

“可是为什么呢,凡纳比里博士?我为什么要这样做?”

“也许可以说是为了除掉谢顿博士,以便继他之后出任计划主持人。”

“你怎么可能认为我有这种企图?我无法相信你不是在开玩笑。你只是在做你一开始就说过的事,只是在向我证明,一个聪明的、热衷于找出所谓证据的头脑能做到些什么。”

“让我们来讨论另一件事。我说过,你当时有办法用那些空房间进行私下交谈,而你也许和一名执政团成员这样做过。”

“这种指控甚至是不值得否认的。”

“但有人偷听到你们的谈话。一个小女孩晃荡到那个房间,蜷曲在一张椅子里,你们看不到她,她却听到了你们的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