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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直这么说,但是我却看不出来。他只是个大学教授。”

厄拉尔说:“没错,但他曾经当过首相。”

“我知道,但那是在克里昂的时代。后来他做过任何事吗?既然现在人心不古,各星省的总督都不好惹,为何一个教授会是我最大的威胁?”

“认为一个温和而谦逊的人是无害的,”厄拉尔小心翼翼地说(谁给将军上课都得小心翼翼),“有时是个错误。对谢顿所反对的人而言,他从来都不是无害的。二十年前,九九派运动几乎毁掉克里昂的铁腕首相伊图・丹莫刺尔。”

田纳尔点了点头,但微蹙的眉头泄露了他正在搜寻记忆的努力。

“是谢顿摧毁了久瑞南,并继丹莫刺尔之后担任首相。然而,九九派运动并未根绝,后来当它死灰复燃时,谢顿再次设计将它扑灭,可是,却来不及阻止行刺克里昂的行动。”

“但谢顿却没事,对不对?”

“您说得完全正确,谢顿没事。”

“那就怪了。害得皇帝遇刺,就代表首相非死不可。”

“应该是那样。纵然如此,执政团却让他活下去,这样做似乎比较明智。”

“为什么?”

厄拉尔在心中叹了一口气。“为了一个叫做心理史学的东西,将军。”

“我对它一无所知。”田纳尔断然道。

事实上,他依稀记得,厄拉尔三番两次试图对他说明这几个怪字眼的意义。他从来不想听,厄拉尔则很明白不能操之过急。田纳尔现在同样不想听,但厄拉尔话中似乎带着隐性的急迫。或许,田纳尔心想,自己这回最好听一听。

“几乎没有人对它有任何认识,”厄拉尔说,“但是有些——喔——知识分子,觉得它很有意思。”

“它究竟是什么?”

“是个复杂的数学体系。”

田纳尔摇了摇头。“别和我提那种事,拜托。我数得清我的军队有多少师,那是我唯一需要的数学。”

“据说,”厄拉尔道,“心理史学有可能做到预测未来。”

将军立刻双眼鼓胀。“你的意思是,这个谢顿是个算命的?”

“不是通常的算命,它是一种科学。”

“我不相信。”

“的确很难相信,但在川陀上,谢顿已经成为一个受人崇拜的人物,而在外围世界某些地方也是如此。至于这个心理史学,如果它能用来预测未来,甚至只是人民相信它能这样做,即可成为巩固政权的一个强力工具。这点我确定您已经看出来,将军。它只需要预测我们的政权会持续下去,会为帝国带来和平与繁荣。民众一旦相信了,就会帮助它成为自我实现的预言。反之,如果谢顿希望出现反面的结果,他大可预测会出现内战和毁灭。民众也会相信的,那就会使我们的政权不稳。”

“这样的话,上校,我们只要确定心理史学的预测是我们想要的就行了。”

“应该说是谢顿必须做到这一点,而他并不是当今政权的朋友。将军,我们必须将哈里・谢顿和在斯璀璘大学进行的心理史学发展计划区别开来,这件事很重要。心理史学能对我们有极大的用处,但唯有在某人取代谢顿之后才会如此。”

“有其他人能取代吗?”

“喔,有的,需要做的只是除掉谢顿。”

“这种事有什么困难?一纸处决令,事情就解决了。”

“如果看不出政府直接涉入这样一件事,将军,那总是比较好。”

“解释一下!”

“我已经安排他来见您,好让您能用您的本事打探他的心理史学。然后,您就能判断我心中的一些建议是否值得接受。”

“这个会晤将在何时举行?”

“本来很快就会举行,但谢顿计划的几个代表要求宽限几天,因为他们正在庆祝他的生日——显然是六十大寿。我认为答应他们的请求、允许延迟一周是明智之举。”

“为什么?”田纳尔追问。“我不喜欢任何示弱的表现。”

“相当正确,将军,相当正确。正如每次一样,您的直觉完全正确。然而,在我看来,基于情势的需要,我们或许应该知道这个庆生会的内容和性质——此时此刻它正在举行。”

“为什么?”

“所有的情报都是有用的。您愿意看看庆祝活动的片段吗?”

田纳尔将军的脸色阴沉依旧。“有这个必要吗?”

“我想您将发现它很有意思,将军。”

声光俱全的再生影像效果极佳,接下来好长一段时间,庆生会的欢乐气氛充满了这间相当僵硬的将军办公室。

厄拉尔以低沉的声音做着旁白:“大多数的活动,将军,都是在谢顿计划建筑群中举行,但校园其他各处也共襄盛举。待会儿我们会有个鸟瞰影像,您将看到庆祝活动涵盖了广大的面积。事实上,这颗行星上有许多角落,主要是各大学和各区重镇,也在举行各种可称之为‘共鸣庆祝’的活动,只是我手头暂时没有确实证据。目前这些庆祝仍在进行,至少还会再持续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