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沙丘 20(第2/4页)

必须给他一个巨大的震慑,差不多是时候了,杰西卡想。

“在议会上,你毕恭毕敬地听我的陈述,”她说,“可你很少留意我的建议,为什么?”

“我信不过你们贝尼·杰瑟里特的动机,”他说,“你也许以为能洞察一个人的内心,你也许以为能让人对你言听计从……”

“你这个可怜的笨蛋,杜菲!”她怒喝道。

他眉头一皱,靠回到椅子上。

“不管你听到了我们学校的什么谣言,”她说,“那都离事实相差十万八千里。如果我想毁掉公爵……或是你,或是任何接近我的人,你都无法阻止我。”

她心中暗想:我怎么会受傲慢驱使,说出这番话?我受的训练并非如此。我不应该这样震慑他。

哈瓦特把手滑到外衣下边,在那儿有一个微型毒镖发射器。她没穿屏蔽场,他想。她是不是在说大话?我可以马上杀了她……可是,啊……要是搞错了,后果不堪设想。

杰西卡看见了他把手伸向口袋的动作,于是说道:“让咱们互相信任,绝没必要付诸武力。”

“这个建议很有价值。”哈瓦特同意道。

“与此同时,咱们之间的分歧有所加剧,”她说,“我必须再问你一遍,哈克南人在我俩之间制造猜忌,使我们互相为敌,这难道不是一个合理的假设吗?”

“我们似乎又回到了刚才僵持不下的话题。”哈瓦特说。

她叹了一口气,心想:时机快到了。

“我和公爵是人民的父母官,”她说,“这个地位……”

“公爵还没娶你为妻。”哈瓦特说。

她强迫自己镇静下来,心想:这是一个有力的还击。

“但他也不会娶别人为妻,”她说,“至少在我有生之年不会。我刚说过,我们是人民的父母官。要想打破这种自然现状,干扰、破坏、迷惑我们,那么,对哈克南人来说,最诱人的打击对象是哪一个呢?”

他明白了她这句话中的意味,双眉蹙得更紧了。

“是公爵?”她说,“对,他是一个诱人的目标,但除保罗外,没人比他受到更好的保护。抑或是我?没错,我也是一个诱人的目标,但他们势必清楚,贝尼·杰瑟里特不是那么容易对付。因而有一个更好的目标,某人的职责本身就造成了一个盲点,对他来说,猜忌就像呼吸一样乃是家常便饭,他将自己的一生建立在含沙射影和谜案之上。”她突然伸出右手,指着他说,“就是你!”

哈瓦特快要从椅子上跳起来。

“我还没让你走,杜菲!”她怒气冲冲。

门泰特老头差不多是一屁股跌坐进椅子里,他的大脑和肌肉根本来不及反应。

她毫无欢欣地微微一笑。

“现在你见识了她们教了些什么东西。”她说。

哈瓦特嗓子发干,想要咽口唾沫。她的命令至高无上、独断专横——发命令的语气和方式使他根本无从抗拒。他还没来得及思考,身体就已服从。没有什么可以阻止他的反应——不管是逻辑,还是炽热的怒火,都不起作用。她刚才所为之事,应该对目标达到了了如指掌的地步,因此将他深深控制,这是他连做梦都觉得不可能的事。

“我已经和你说过,我们该互相理解,”她说,“我的意思是,你应该理解我,而我已经充分理解你。现在我告诉你,你对公爵的忠诚是你在我面前唯一的安全保障。”

他瞪着杰西卡,舌头舔了舔嘴唇。

“如果我要操纵一个傀儡,公爵自然会娶我为妻,”她说,“他甚至会以为这是你情我愿的结果。”

哈瓦特低下头,透过稀疏的睫毛向上看。他狠命克制住内心的冲动,没有叫警卫来。控制……他怀疑这女人可能不会让他喊出声。想起刚才她控制自己的情景,真让他不寒而栗。在那片刻的迟疑瞬间,她完全可以抽出武器,置他于死地!

每个人都有这样一处盲点吗?哈瓦特想,我们难道来不及反抗就得听人摆布?这念头让他震惊不已。谁能阻止拥有这种力量的人?

“你已经见识了贝尼·杰瑟里特的一件武器,”杰西卡说,“见识过的人没几个能活下来。而我做的只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你还没见识我的其他手段。想想吧。”

“那你为何不去消灭公爵的敌人?”他问。

“你要让我消灭什么?”她问,“你想让我把公爵变成一个懦夫,让他永远依赖我吗?”

“可是,拥有这种力量……”

“力量是把双刃剑,杜菲。”她说,“你心里在想:‘她可以轻而易举地造就一件工具,直捣敌人的要害。’千真万确,杜菲,甚至可以击中你的要害。然而,我这么做有何意义?如果有很多贝尼·杰瑟里特这么干,难道不会让我们成为众矢之的吗?我们不想这样,杜菲。我们不想毁灭自己。”她点点头,“我们的存在确实只为了服务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