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2/3页)

我冲出门,跑上外边的车道,结果看见一副灾难过后的景象。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个倒在地上的人,他身边的那块铁皮恐怕曾经是库珀汽车的车门。奇怪,我虽然能分辨出那人穿了什么衣服——黑裤子、黑靴子——却看不出他的身份。就在我担心那是柯林斯时,她在墙边站起身,沃森和库珀也陪伴在旁。

我终于松了口气。柯林斯还活着,不过眼神有些涣散,衬衫上还沾了血。她的头发也一样。我垂下枪朝她奔去,半途中终于看清那人的脸。远藤。

昏过去的远藤让事情有些说不通。柯林斯单挑不过他,沃森和库珀也帮不上太多忙。不过管他的呢,总之就是这孙子来鸦巢犯贱,结果不知怎的被拿下了。

我压抑着心头的怒火,朝柯林斯走去,“你还好么?”

“没准儿脑震荡了。”她答道。嗯,口齿清晰,实际状态应该比她看上去的模样要好些。

远藤呻吟了一声。

我想都不想,弯腰一把拎起他的衣领,“你他妈还没到醒来的时候!”我下定决心要打他个半残,去他妈的反虐待条例,这家伙先攻击政府机构的。没人会因此怪罪到我头上。

然而我刚刚扬起的手被人拉住。我转向柯林斯,却发现阻止我的是一个亚洲女人。她那张脸我熟得很,前不久才在香港见过,“放-开-手。”

“操-你-妈。”我回道。柯林斯就在这婊子身后,只要她搭把手,我们今天就能一次性收拾俩混账了。

可我的搭档没有任何行动,她只是坐在人行道上,面露疲惫之色。

我看了看柯林斯和那个陌生人,又把目光移到沃森和库珀身上,“有没有人解释下为什么刘玉玲没被五花大绑?”

“你这是种族歧视。”

这话真让人大吃一惊。她说得不算错,但我之所以惊讶,主要是没想到这样的话会从远藤胜的副手嘴巴里说出来,我和他的上次见面还以恶斗告终呢,这次怎么就谈起政治正确的话题来了?

“好吧,刘玉玲是个大美女。这样说你舒服点了么?”

“她的确很漂亮,不过她是中国人,而我是日本人。”

“准确来说,”沃森竖起一根手指,“她是美国人,出生在——”

“你知道我想说什么——”

“看来你们相处得很愉快。”远藤不知什么时候苏醒过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移到他身上。而他望着那个依旧扯着我胳膊的女人。

相处愉快?

“给我一个不揍死你的理由。”

“你要这么做了,她会替我收拾你的。”他笑着指指那女人。

“那就给我两个理由。”

“我救了他们。”

“救了谁?”

“我们,”柯林斯说,“而且我已经打晕他一次了。不知道这样你会不会好受些。”

察觉到我紧绷的肌肉变得松弛,那女人也放缓了劲道。救了他们?从谁手上?

墙上的洞。

被毁的车。

棕色的血。

“戈登来过这里。”我得出结论。如果这是真的,那我就不该继续揍丫的了。但我依旧会逮捕他。我朝边上迈开一步,甩开那女人的胳膊,同时举起枪,“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远藤爬起身,摸着脑袋上的肿块。那一定是柯林斯的杰作。

“告诉你们什么?”

“戈登要来。”

“我也不知道他会来。”

我转向自己的队伍,“他是不是想把什么东西塞进戈登脑袋里?”

柯林斯的表情回答了我的问题,“他有个电钻,他……”柯林斯和我一起去过香港,她清楚我身上发生过什么。就算脑袋挨过重击,把两件事联想到一起也不难。她转向远藤,“你想控制他。”

“把你口袋里的东西都清出来。”我拿枪对远藤晃了晃。

他照做了。他拿出的物品包括一把折叠刀、一包水果糖、一个钱包和数个在我身上用过的装置。之所以要钻戈登的脑袋,肯定是因为这些小设备如果隔着层粗糙皮肉,就发挥不出效果来。

“我完全遵命了。”他说。

“赞穆伯不是美国政府,”我说,“你不必完全照他们说的做。他们下的命令也绝不能超越法律。这和他们有多少钱没关系。”

远藤舒展了下身躯,“我的东家没派我来这儿。是别人。”

我瞄得更准了一些,“别人?”

手机响了。那个铃声——玛丽莲·梦露的《生日快乐,总统先生》——告诉了我是谁的电话。是头儿。不是我的头儿,而是全世界最大国家的头儿。我单手掏出手机,接通电话,贴上耳朵,“总统先生,怎么回——”

他飞快地解释了一番情况,说得那么急,就好像连珠炮,根本不给我讲话的机会。我最后说了声“再见”,接着挂断电话,同时收回手枪,“好吧,看起来我们得当好哥们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