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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彻头彻尾的叛徒,”那个声音又说。

赞法德紧张兮兮地用眼角余光偷瞄隔壁桌边那两个衣冠不整的搭车客。这他娘的是什么地方?我是怎么来这儿的?我的飞船在哪儿?他伸手抚摸屁股底下的椅子扶手,然后抚摸面前的桌子。感觉起来相当实在。他一动不动地坐着。

“坐在这种地方,他们怎么写得出给搭车客的指南呢?”那个声音还在说话。“我是说,你看看这地方,看看啊!”

赞法德正在看。地方不错,他心想。但这是哪里呢?他又是怎么来的呢?

他去掏衣袋里的两副墨镜,却在同一个口袋里摸到了一块硬邦邦的金属,这东西外表光滑,非常沉重,不知是什么玩意儿。他拿出来仔细端详,惊讶得目瞪口呆。这是打哪儿搞到的?他把那东西塞回衣袋,发现有块镜片被金属物刮花了,不禁一阵恼火。不过,戴上墨镜终究还是舒服了许多。他戴上的是乔·詹塔200型超彩危险感应墨镜,专门设计用来培养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态度。只要嗅到一丝麻烦的味道,墨镜就会变黑,不让你看见任何有可能让你心惊胆战的东西。

除了那条刮痕,镜片清澈透亮。他放松下来,但只放松了一丁点。

义愤填膺的搭车客仍旧怒视着那杯贵得离谱的果汁。

“迁至小熊座贝塔星绝对是指南史上最糟糕的事件,”他抱怨道,“他们都堕落了。知道吗?我甚至听说他们找了间办公室,完全用电子手段合成了一个宇宙,这样他们可以白天研究条目,晚上饮酒作乐——倒不是说白天和晚上在这个地方有什么意义。”

小熊座贝塔星,赞法德心想。至少他知道了此刻身处何方。他猜这多半是曾祖父的手笔,但原因何在呢?

更让他恼怒的是,忽然有个念头蹦进脑海,异常清楚,异常确切,他已经知道了该如何分辨这种念头。他对它们有本能的抗拒心。这些预先制定的提示来自意识中那块闭锁的幽暗区域。

他动也不动地坐在那里,拼命想对这个念头视而不见。念头来烦他。他视而不见。念头再来烦他。他仍视而不见。念头又来烦他。他终于投降。

去他妈的,他心想,随波逐流吧。他太累、太困惑、太饥饿了,无力抵抗。他甚至不明白这个念头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