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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太感谢你了,我们的大恩人!’山羊们叫着,围着狮子跳起欢快和胜利的舞蹈。

“‘我很乐意效劳。’狮子说,‘因为豹子不仅是你们的敌人,也是我的敌人。’

“‘在你走后,我们会一直歌颂和讲述你的事迹的。’山羊们高兴地说。

“‘走?’狮子问道,眼神搜寻着最肥的山羊,‘谁说要走了?’”

恩德米对于我讲的故事思考了很久,然后抬头看着我。

“你的意思不是猎人会像菲西一样吃掉我们吧?”

“不是。”

他又想了一会儿。

“啊!”他最后微笑起来,“你的意思是,如果我们无法杀掉很快就会死掉或者不再打扰我们的菲西,那我们也不应该去找比菲西更强大的人来,因为他不会死掉,也不会离开。”

“是的。”

“但为什么捕猎动物的猎人会对基里尼亚加造成威胁呢?”他若有所思地问。

“我们就和山羊一样。”我解释道,“我们以土地为生,没有杀死敌人的能力。而猎人就和狮子一样:他的天性就是杀戮。他将成为基里尼亚加唯一一个具备这种能力的人。”

“你觉得他会杀掉我们?”恩德米问道。

我耸耸肩,“一开始不会。狮子也得先杀掉豹子,然后才能吃山羊。猎人会先杀掉菲西,然后再寻找其他方式来使用他的能力。”

“但你是我们的蒙杜木古!”恩德米说,“你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

“我会尽量阻止它的发生。”我说。

“如果你这么做,你就会成功,我们就不会去找猎人来。”

“或许吧。”

“你难道不是无所不能的吗?”恩德米问道。

“我是无所不能的。”

“那你为什么这么不确定?”

“因为我不是猎人。”我说,“基库尤人怕我是因为我的能力,但我从未伤害过自己的同胞。我现在也不会伤害他们。我要做对基里尼亚加最有利的事,但如果他们对菲西的惧怕超过了对我的,那我就无法成功。”

恩德米呆呆地盯着他用手指在土里画出的小图案。

“也许,就算来了一个猎人,他也会是个好人。”他最后说道。

“也许吧。”我表示同意,“但他仍然是个猎人。”我想了一下,“在食物充足的时候,狮子可能会和斑马睡在一起也相安无事。但如果它们都在挨饿,最后一个挨饿的肯定是狮子。”

离开村庄时有十个人,但只有八个人回来了。他们在一棵刺槐树的阴凉下休息时,有两个人被一群鬣狗袭击,丧了命。女人们一整天都在唱哀歌,天空布满黑烟,因为我们的习俗是烧掉死者的小屋。

当晚,柯因纳格召集了长老会。我等到最后一线日光消逝,才往脸上涂了颜料,披上重大仪式上穿的豹皮斗篷,前往他的博玛。

我走近村里的老人时,四下一片死寂,就连夜间的鸟儿似乎也飞走了。我从他们中间穿过,目视前方,最后在柯因纳格小屋里靠左边的一只凳子上坐下来,这是我惯常的位置。我能看到他的三个妻子都聚在大老婆的小屋里,她们鼓起勇气跪在离门口尽可能近的地方,努力看着听着外面发生的事。

摇曳的火光照亮了长老们的脸,他们大多神情阴郁,透着一丝恐惧。按照惯例,酋长开口之前谁也不能说话,就连蒙杜木古也不行。柯因纳格还没从他的小屋里出来,我便把骨头从脖子上挂的皮质小袋里拿出来,掷在地上,以此打发时间。我掷了三次,三次的结果都让我皱起眉头。最后我把它们收回到小袋里,让那些打算违抗蒙杜木古的长老去猜想我看到了些什么吧。

最后,柯因纳格总算从他的小屋里出来了,手里拿着一根细长的棍子。对长老会讲话时挥舞棍子是他的习惯,就像指挥在挥舞指挥棒一样。

“捕猎失败了。”他夸张地宣布着,就好像这事在村子里没人知道一样,“又有两个人因为菲西送了命!”他停了一下,故意制造戏剧化效果,然后大喊道:“不能再让这种事发生了!”

“别再去捕猎,就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了。”我说道。他一开始讲话,我就可以发表意见了。

“你是蒙杜木古,”其中一位长老说,“你本应该保护他们的!”

“我告诉他们不要去。”我答道,“我无法保护那些拒绝我的建议的人。”

“菲西必须死!”柯因纳格大喊着,他扭过头来看着我的时候,我闻到了他呼出的气息中有浓烈的彭贝味儿,现在我知道他为什么在小屋里磨蹭那么久了。他是在喝酒,直到攒足勇气反对蒙杜木古为止。“再也不能让菲西把基库尤人当作晚餐了,我们也不能再像老太太一样躲在博玛里,直到柯里巴告诉我们安全了再出来!菲西必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