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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动它们我怎么打扫整理呢?”她毫无畏惧地答道,“这是什么?”
“是书。”
“书是什么,柯里巴?”
“这不是你应该知道的东西,”我说,“把它放回去。”
“你想知道我觉得它是什么吗?”她问道。
“告诉我。”我说道,很好奇她会怎样回答。
“你掷骨头求雨的时候不是要在地上画符吗?我认为书里有各种符。”
“你是个非常聪明的小姑娘,卡玛莉。”
“我告诉过你了。”她说着,很不高兴我没把她的说法当成不证自明的事实。她又打量了一会儿书,然后把它举起来,“这些符是什么意思?”
“各种不同的意思。”我说。
“什么意思?”
“基库尤人没必要知道。”
“可是你知道。”
“我是蒙杜木古。”
“基里尼亚加还有其他人懂这些符吗?”
“你们的酋长柯因纳格,还有另外两个酋长,他们也能看懂。”我答道,现在开始觉得她真不应该把我卷入这场对话,我猜到它会如何发展了。
“可你们都是老头儿了。”她说,“你应该教我,这样等你们死了还有人能看懂这些符。”
“这些符不重要。”我说,“它们是欧洲人创制的。欧洲人到肯尼亚之前,基库尤人并不需要书。基里尼亚加是我们自己的世界,我们在这里也不需要书。柯因纳格和其他酋长死后,一切就会回到很久以前的样子。”
“那么它们是邪恶的符吗?”她问道。
“不,”我说,“它们并不邪恶。它们只是对基库尤人没有意义。它们是白人的符。”
她把书递给我,“你能给我念念其中一个符吗?”
“为什么?”
“我很想知道白人创造了什么样的符。”
我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努力下定决心。最后我点头同意了。
“就这一个。”我说,“下不为例。”
“就这一个。”她表示同意。
我把书翻开,这是一部伊丽莎白时代诗歌的斯瓦西里语译本。我随便选了一首诗,念给她听:
来和我住在一起,做我的爱人,
我们将一起体验
山谷、树林、丘陵、田野、
森林或是高山的一切美好。
我们会坐在岩石上,
看牧羊人放牧,
坐在小溪边,
聆听鸟儿婉转的情歌。
我会为你用玫瑰铺床,
还有数以千计的芬芳花朵,
一顶花帽,和一条长裙,
绣满桃金娘的叶子。
还用稻草和常春藤花蕾铺床,
珊瑚作扣,琥珀为钉,
如果这些美好打动了你,
那么来和我住在一起,做我的爱人。
卡玛莉皱起眉头,“我不明白。”
“我告诉过你你不会明白的。”我说,“去把书收起来,把我的小屋打扫完。除了这里的活儿,你还要在你父亲的沙姆巴干活。”
她点点头,回到了我的小屋里,可几分钟后便又兴奋地冲了出来。
“它是个故事!”她叫道。
“什么?”
“你读的那个符!里面有很多词我不懂,但它讲的是一个战士向一个姑娘求婚的故事!”她顿了一下,“你能讲得更好,柯里巴。这些符甚至都没提到菲西,也就是鬣狗,还有曼巴,也就是鳄鱼,它住在河边,会吃掉这个战士和他妻子。不过它仍然是个故事!我本来以为会是蒙杜木古用的符咒。”
“你很聪明嘛,能知道这是个故事。”我说。
“再给我念一个吧!”她满怀热情地说。
我摇摇头,“你不记得咱们刚才说好的了?就这一个,下不为例。”
她低下头沉思着,然后灿烂地抬起头,“那,教我怎么读这些符吧。”
“这是违反基库尤人的法律的。”我说,“女人不可以认字。”
“为什么?”
“女人的责任是种地、捣米、生活、织布,给她的丈夫生孩子。”我答道。
“但我不是女人。”她说,“我只是个小姑娘。”
“但你将会成为一个女人。”我说,“女人不能认字。”
“你现在教我,等我长成女人的时候就会忘记怎么认字了。”
“老鹰会忘记怎么飞翔吗?鬣狗会忘记怎么杀戮吗?”
“这不公平。”
“是不公平。”我说,“但这是正确的。”
“我不明白。”
“那我来给你解释。”我说,“坐下,卡玛莉。”
她在地上坐下来,和我面对面,向前倾着身子,专注地听我说。
“很多年前,”我开口说道,“基库尤人住在基里尼亚加山的影子里,山顶则住着恩迦。”
“我知道,”她说,“后来欧洲人来了,开始建立他们的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