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3/9页)

科林闪了进来:“有人打电话找您。”

丹沃斯返身往外走,但葛德森太太牢牢挡住了他的去路:“我跟芬奇先生说,当自己的儿子处在危险中时,我可做不到能安安心心地待在家里。”

“非常抱歉,恐怕我得去接个电话。”丹沃斯说。

“我跟他说,一个真正的母亲,要是她的孩子独自一人在很远的地方病倒了,她会跨过一切阻碍去到他身边的。”

“丹沃斯先生,”科林叫道,“快来!”

“当然,您显然对我说的这些毫无概念。看看这个孩子!”葛德森太太一把拽住科林的胳膊,“在这么大的雨里面跑来跑去,连件外套都不穿!”

趁着她侧身的当口,丹沃斯迅速地从她身边溜了出去。

“您显然一点也不担心您的孩子患上那种印度流感。”葛德森太太说。“让他胡吃海塞松饼,还浑身湿淋淋地到处乱跑。”

丹沃斯全力快跑过方庭,科林从葛德森太太手里挣脱出来紧随其后。

“要是这种病毒最后被证明是从这所大学里传播开去的,我一点也不会吃惊的。”葛德森太太冲着他们的背影喊道,“玩忽职守,就是这样。玩忽职守!”

丹沃斯冲进房间,一把抓起电话。屏幕上没有图像。“安德鲁斯,”他呼叫道,“你在吗?我看不到你。”

“电话网络超负荷了,”是蒙托娅的声音,“所以他们砍掉了影像。我是露比·蒙托娅,贝辛格姆先生是去钓鲑鱼还是鳟鱼?”

“什么?”丹沃斯莫名其妙,对着空白的屏幕皱起眉来。

“我整个早上都在给苏格兰的垂钓向导们打电话。终于打通了。他们说贝辛格姆去什么地方取决于他是去钓鲑鱼还是鳟鱼。学校里有没有谁以前经常跟他去钓鱼,可能会有人知道他到底去了哪儿?”

“我不清楚,”丹沃斯说,“蒙托娅女士,真是抱歉,我正在等一个非常重要的——”

“我已经问过其他所有地方了——酒店、旅馆、租船处,我甚至还问过了他的理发师。我在托基找到了他妻子,她说他没告诉她要去什么地方。我希望那不是意味着他实际上是和一个女人一起离开去了某处,其实根本就没在苏格兰。”

“我很难想象贝辛格姆先生——”

“也是,好吧,那么,为什么没有一个人知道他在什么地方呢?还有,这会儿报纸和电视上铺天盖地都在说流行病大爆发的事,为什么他就没打个电话来呢?”

“蒙托娅女士,我——”

“看来我得给钓鲑鱼向导和钓鳟鱼向导都打个电话问问。要是我找到他了,我会通知你的。”

蒙托娅终于挂了电话,丹沃斯把话筒放下,盯着它看了好一会儿,心中坚信就在他跟蒙托娅通话的时候安德鲁斯一直在试着打进电话来。

“你是不是说过在中世纪时有很多的流行病?”科林问。他正坐在窗座上吃着松饼,那本中世纪书摊放在膝盖上。

“是的。”

“呃,我在书里找不着。你管它们叫什么?”

“试着查查‘黑死病’看看。”丹沃斯答道。

丹沃斯焦虑不安地等了一刻钟,然后试着再次给安德鲁斯打电话。线路依然忙。

“你知不知道在牛津是不是也有过黑死病?”科林已经吃完了松饼,开始嚼那些皂球糖。“在圣诞节的时候。就像我们这样!”

“流感可不能跟黑死病相提并论,”丹沃斯回答,眼睛紧紧地盯着电话,好像他能够用意念驱使它响起来一样,“黑死病杀死了1/3到1/2的欧洲人。”

“我知道,”科林说,“黑死病要有意思得多。它是通过老鼠传播的,还有,你会长出巨大的包包——”

“淋巴肿块。”

“淋巴肿块,在你的胳膊下面,它们会变黑,肿起老高,大得吓人,然后你就死了!流感一点也不像那样。”他的语气听起来很失望。

“嗯。”

“还有,流感只不过是一种。而鼠疫有三种。腺鼠疫(Bubonic),就是会长淋巴肿块的那种;肺鼠疫(pneumonic),”他说着,把那个“P”字发得很重,“病菌进入你的肺里,你会咳血;还有败——血——型——”

“败血性鼠疫(Septicemic)。”

“败血性鼠疫,病菌进入你的血液,3个小时内就能把你干掉,你的尸体会完全变成黑色!那难道不是像世界末日一样酷吗?”

“嗯。”丹沃斯应着。

十一点刚过,电话响了,丹沃斯一把抓起话筒来,可那是玛丽。她说她不能过来参加圣诞聚餐了,“今天上午我们又接收了5个新的病例。”

“我的长途电话一打完我们就到医院去,”丹沃斯保证说,“我正在等我的一个技术员打电话来。我想让他过来一趟,准备定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