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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林,我把蒙托娅女士的电话号码落在房间里了,”丹沃斯开口道,“你能去帮我拿来吗?”

“乐意之极!”科林应道,马上从他的椅子里蹦出来。

“那个孩子染上那种印度流感病倒的时候,”葛德森太太说,“我希望您记得正是您纵容他养成了不好的饮食习惯。要我说这场流行病的起因再清楚不过了:营养不良、教导不严。真丢人呀,这个大学这个样子。我要求他们把我和我的儿子威廉安排住在一起,结果我被安排到另外一栋楼里去了,还有——”

“恐怕这事您得和芬奇商量了。”丹沃斯打断她。他站起身来,用一块餐巾把科林涂了果酱的烤面包包起来,放进衣兜里。“我得去医院了。”在葛德森太太再次开口之前迅速逃开了。

丹沃斯回到房间,给安德鲁斯打了个电话。电话还是占线。他怀着碰运气的想法给发掘工场打了电话——也许蒙托娅已经获得了检疫隔离弃权书?但没人接电话。他又给安德鲁斯打了个电话。让人惊讶的是,这回居然没占线,电话响了三声,然后转到了答录机上。

“我是丹沃斯。”他犹豫了一下,留下了自己房间的号码,“我需要立即和你谈谈,非常重要的事情。”

丹沃斯放下电话,把光盘装进衣兜,拿起伞和科林的烤面包,然后出门穿过方庭。科林正站在学院大门的门楣之下,焦急地望着通向卡法克斯塔的街道。

“我正要去医院看我的技术员和你姑奶奶,”丹沃斯把用餐巾包着的烤面包递给他,“你想跟我一块去吗?”

“不了,谢谢您。”科林答道,“我不想错过邮件。”

“好吧,看在上帝的份上,去把你的夹克拿来穿上,要不葛德森太太会跑出来对你说上一通长篇大论的。”

“那个‘胆石’太太已经那么干了,”科林说,“她想让我戴上条围巾。一条围巾!”他又朝街道焦急地看了一眼:“我没搭理她。”

“哦,”丹沃斯说,“我会按时回来吃午饭的。你需要什么就跟芬奇说。”

“嗯。”科林应道,显然有些心不在焉。丹沃斯不禁寻思他妈妈到底给他寄了什么好东西,值得他如此期待。想来绝对不会是一条围巾。

丹沃斯把围巾拉上来围着脖子,然后走进雨中,向医院走去。街上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个人,各自埋头走着自己的路,一个正在走下人行道的女人小心翼翼地避开了丹沃斯。

没有了钟琴叮呤当啷演奏的《夜半佳音》曲,现在整个看起来不像是圣诞前夕了。没人手里拿着礼物或是冬青枝,人们手里根本就没拿着包裹,就好像检疫隔离把圣诞节的概念完全从人们脑中驱走了一样。好吧,难道不是吗?之前丹沃斯根本就连想都没想到要去商店买礼物或圣诞树。可科林缩在贝列尔学院的大门下,眼巴巴地期望着他妈妈至少没忘了给他寄来礼物的情形这会儿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在回来的路上,他得停下来给科林买上个小礼物,一个玩具或是照相机什么的,只要别是围巾就行。

到了医院,丹沃斯马上被拉到了急诊部,被带去询问新的患者。

“找到这种病毒与美国方面的确切联系真是太必要了。”玛丽说,“没想到世界流感防治中心那边掉链子了,那边没有一个能够进行测序的人当值。他们本来应该时刻处在准备状态的,但是显然圣诞节过后他们通常都会出点乱子——食物中毒、嗨过头的化妆舞会什么的,不比病毒好对付——所以他们节前就放假了。不管怎么说,亚特兰大的疾控中心答应将疫苗原型送交世界流感防治中心,但那样本尚未经过完全的S-测定。如果没有找到这种病毒与美国方面确定的联系,他们不可能开始生产疫苗。”

玛丽领着丹沃斯走进一条用警戒线隔离开的走廊。“这些病患表现出的症状都与南卡罗莱纳州病毒所引起的相符——高烧、身体疼痛、续发性肺部并发症,但遗憾的是,这些不能作为证据。”她在一间病房外停下来,“你没找到任何和巴特利发生过接触的美国人,是不是?”

“嗯,但接触名单上依然存在着相当多的空白。你要我再去问问他吗?”

玛丽看上去有些踌躇。

“巴特利病情恶化了?”丹沃斯惊疑地问。

“他转成肺炎了,体温仍然居高不下,这也是那种病毒的典型症状。我们已经给他用了对应南卡罗莱纳州病毒的抗菌剂和辅助药物。”她打开房门,走进病房。“这张表单上列出了所有入院的病患。”她在门边第一张病床边的控制台上键入了些什么,屏幕上显出一张图表,有着缠结的分叉,就像院子里的那棵大山毛榉树。“你不介意再让科林和你待一个晚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