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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往前迈了一小步。怪兽弓着腰俯视洞口,它的眼睛直直地盯着纽顿。

就这么做,纽顿下了决心。这么做才是正确的。怪兽会不会需要先把他吃掉,才能让“先驱者”与自己建立对话呢?纽顿心惊胆战,吓得发起抖来,他还不想死。他时常念叨着渴望近距离接触活怪兽,现在他的想法彻底动摇,但时至今日才后悔恐怕已经晚了。

一束探照灯光朝怪兽直射过来,光线也撒进了避难所。纽顿面向灯光眨巴着眼睛。要是不戴眼镜,他眼前将一片模糊。此时虽有眼镜,但镜片上布满裂纹,加上探照灯炫亮刺目,他也很难看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

噢,对了,他突然明白过来,肯定是机甲,可是它们不都……

令人惊心动魄的刺耳声驱散了纽顿的思绪。他太熟悉这种声音了,在哪儿他都能听出是谁。它完全是机甲猎人独特的识别标志或个性武器,纽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潘提考斯特真的别无选择,铤而走险了吗?

他连忙撒腿跑了出去。怪兽听到刺耳声后猛地转过身子,而巨大的“危险流浪者”正赫然朝着隔离区的边缘逼近。

纽顿睁大眼睛,屏息凝视。透过开裂而朦胧的镜片,他感觉机甲猎人似乎正拖着一艘大型油轮。那油轮在“流浪者”的手中就像一根百米长的球棒。老天,那可是一艘油轮啊!体积比“流浪者”大太多了。虽然纽顿不是工程师,但他完全明白,制造出能用油轮拍击怪兽的机器人绝对是一项难能可贵且不可思议的壮举。

“危险流浪者”瞄准“鼠立尾”,像挥球棒一般将油轮甩了出去,怪兽应声倒地。“流浪者”随即面对怪兽摆好了架势,身上尖厉的号角声仍在怒嚎着。

怪兽很快恢复过来,它扬起前肢直立起来,不停地张牙舞爪—它被激怒了。“危险流浪者”立即调整成防御姿势。怪兽冲了过来,它猛地一击,“流浪者”撞到一排建筑物上。它紧随而至,狠狠地推着“流浪者”沿街碰撞,破碎的石块和墙砖纷纷掉落,怪兽和机甲双双淹没在碎玻璃和钢筋堆中。亮晶晶的玻璃碎片如瀑布般倾泻而下,转眼间,它们就不见了踪影。

纽顿回头瞥了一眼避难所的大门,那里依然紧闭着。他必须出去,唯一的途经就是爬上废墟。人们蜂拥而出,迅速涌上街头,想起刚才命悬一线,和死神擦肩而过的惊险,大家仍然惊魂未定,后怕不已。“尾立鼠”这个名字瞬间传播开来,人们都在谈论着这场战争的惨重代价,纽顿一时纳闷不解,他们怎么知道?蓦然间,他茅塞顿开。蔡天童给怪兽取的代号想必已经在媒体上广为流传了。这些代号总能在短时间内不胫而走,公之于世。天童私底下对此颇有几分得意。

突然一阵刺痛袭来,纽顿才发现脸上被刮开了好几道口子。不过无所谓了。刚爬到街面上,“尾立鼠”猛推着“流浪者”的凶险场面便跃入眼帘。只见怪兽和机甲撞穿了一幢高楼,身后留下的大洞能一眼望穿。然而,这一幕转瞬即逝,纽顿才站起身,这栋下半截被挖空的摩天大楼便轰然倒塌。滚滚尘埃吞噬了避难者,人们做鸟兽散,向远离纽顿的地方狂奔。

他弓着身子向相反方向走去,沿着街面上起伏不平的大洞边缘向前走,然后抄近路穿过巷子追随战斗而去。纽顿开始奔跑起来,上气不接下气。他透过布满裂纹的镜片观察着周围的世界,一时间头晕眼花,脑子里满是这一天的见闻和经历。怪兽知道他在哪里,还知道如何找到他,因为它和自己是相互连通的。

现在,这只怪物兽性大发。它已经摧毁了一个机甲,另一个机甲也命运未卜。

纽顿快速绕过街角,看见“尾立鼠”正向“危险流浪者”发起进攻。它的利爪刮过机甲外壳,口水不断地从嘴里喷出,大团大团的酸性唾液在机甲身旁飞掠。

“危险流浪者”奋力挣脱了怪兽的魔爪,跳到政府办公厅的楼顶。“尾立鼠”穷追不舍,香港城中心炫目的光给这场战斗披上了一层极不协调的霓虹色。“危险流浪者”时而左躲右闪,时而予以回击,毫无喘息的机会。

“尾立鼠”陡然转过身,猛力挥甩出它那末端带有尖钩的长尾巴。剑龙,纽特不禁暗想。没错,剑龙就是这种怪兽的雏形。这类怪兽的制造者一直在乐此不疲地重复生产着同款产品,就好比程序员反复测试代码一样……又或者像实验室里的科学家不停地尝试同样的试验,以实现更新换代。

“危险流浪者”敏捷地避开了长尾的袭击,转身将其牢牢地抓在手里。

“尾立鼠”用力抽动,试图挣脱,它的嚎叫声充满了愤怒。但是“危险流浪者”紧抓不放,然后一鼓作气,使尽浑身力量将怪兽的尾巴向上一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