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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我想象中不太一样。”她说。

他们在货运电梯门口等候。竖井远处传出的“砰砰”声和“吱嘎”声与机械声和外面停机坪上工作人员的呼喊声交织在一起。

可别小看我,罗利心里念道。

“違ぅの?良ぃか、悪ぃか(有什么不一样?更好还是更糟?)?”他微微眨眨眼,一口流利的日语。

日本人尴尬时的反应真是别具特色。森真子的脸唰地红到了耳根,她连连鞠躬。

“抱歉,贝克特先生。”她用英语表示歉意后,接着又换成了日语。“たくさんのことを聞きました。(久仰大名。)”她说道。

他本打算继续这场对话—也好让她为语言上的小失礼找个台阶下—但就在电梯门开启时,从货运直升机旁过来的两个科学家中有一个开始朝他们大声叫喊。

“等一下!等一下!”他喊道。

罗利按住电梯,两人猛冲了进来。他们身上已经被淋透,怀里抱着标本保存罐。罐子里装的应该是怪兽的残块,看样子是从大型存储缸里挑选出来的。

这时,电梯门终于缓缓关上了。

“这位是盖斯乐博士(Dr. Geiszler)。”潘提考斯特介绍道,刚才喊话的正是他。盖斯乐是那种自以为是、暴躁粗俗的狂热者,浑身上下透着“天才小子”的气息。罗利记得在驾驶员队曾听过此人大名,好吧,在他曾经还是驾驶员的时候。至少他感觉听过这个名字。科学家嘛,在罗利看来,个个都一样。

另一位科学家白肤金发,脾气更加古怪,白色实验袍不离身,潘提考斯特指着他介绍道,“这位是戈特利布博士(Dr. Gottlieb)。”

“叫我纽顿·盖斯乐就行。”盖斯乐说道。他提醒一旁的伙伴,“赫尔曼,这些都是人类朋友,赶紧打个招呼吧。”

“我跟你说过不要在别人面前直呼我的名字。”戈特利布一本正经地抱怨,“我是个有着十多年辉煌成就的优秀博士—”

“他就是窝在实验室里太久了。”纽顿打趣道。他把标本保存罐换到另一只臂弯,卷起的袖管下怪兽文身一览无余。

“文身不错啊。”罗利说道,“这是什么,‘山岚’吗?”

纽顿点点头:“眼光不错!不过话说回来,只要不是白痴都认识。”

“它是我和哥哥在2017年的时候干掉的。”罗利说道,语气平稳。“如果没记错的话,我们把它的头切了下来。”

纽顿对罗利的态度顿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哇!”他惊叹了一声。

罗利情不自禁地瞄了森真子一眼。说到这么得意的事情,谁能保持淡定不去看看旁边的美女作何反应呢?她正看着罗利,但很快眼睛转向了别处。纽顿还在那喋喋不休地说得起劲。

“它可是三级怪兽中最大的一只。两千五百吨,太惊人啦!”

2017年10月,洛杉矶。罗利清清楚楚地记得“山岚”硕大的体型。它登上长滩海滨,脚下隆隆声不绝于耳。“玛丽皇后号”油轮(Queen Mary)被瞬间折成两半,奎恩斯威立交桥(Queensway Bridge)碎裂垮塌,特米诺岛(Terminal Island)横遭践踏。按照双机甲协同应战计划,“危险流浪者”在洛杉矶河入口处进行空投。合作伙伴的导弹轰开怪兽的甲壳后,杨希和罗利临危受命—要知道这可是他们首次出征。他们和“山岚”从长滩港一直打进了哈博高速公路(Harbor Freeway)附近的油罐堆。最后,终于用起重机缆绳把怪兽的头整个割了下来,成功将其击毙。这是死在他们手中的第一只怪兽。当时身首异处的“山岚”血液喷涌,差点把操作舱溶解掉,所幸冲洗及时才有惊无险。事后罗利看着哥哥,喜不自胜的同时又后怕不已。杨希则从容镇定,若无其事地耸耸肩膀,一副见多不怪的样子。

陈年旧事啊。如今时过境迁,一切都已物非人非。人们用推土机一点点清理掉“山岚”,抛入了遥远的海峡。然后在原地建起了新的货运码头。“危险流浪者”战后损毁严重几近报废,经机械师修理后再度重回战场。但杨希……唉。因此,罗利对纽顿描述“山岚”的措辞十分不满。

“惊人?”他反问道。

“哦,不,是吓人,”纽顿解释道,“这里的惊人指的是惊吓,不是惊叹。”

“他是个怪兽粉丝,” 戈特利布说道,“他超爱怪兽。”

“我才不爱它们呢,”纽顿反驳道,“我一直在研究它们,都快研究了一辈子了,至今还没近距离看过一只活的。”

罗利早就听过这种不知痛痒的话,明明这些怪物正在试图毁掉人类文明,但是这些人却赋予它们浪漫传奇的色彩。

“相信我,看到你会后悔的。”他说道。

纽顿没有就此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