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部 萨迪与将军 第十五章(第4/11页)

我笑了。“那儿一切平静,一切光明?”

沉默的迈克(神圣的迈克)说:“别唱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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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楼教师办公室里有个文件架,用来堆放邮件和通知。星期二早晨,第一节自习课上,我发现我的信架上有只小信封。

亲爱的乔治——

你今晚要是还想带我出去吃晚饭的话,得到五点多,因为这个星期和下个星期我得起早,准备秋季售书会。或许我们可以回我的地方吃甜点。

我有奶油蛋糕,要是你想来一片的话。

萨迪

“你在笑什么,安伯森先生?”丹尼·莱弗蒂问道。他正在改作文,眼睛盯着作文,眼眶深深地凹了进去,明显昨晚喝醉了。“跟我说说,让我也乐乐。”

“不行,”我说,“私人笑话,不能让你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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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们明白,奶油蛋糕成了我们的暗语,那年秋天我们吃了很多。

我们很小心,但是,当然有人知道是怎么回事。可能有些传言,不过没有丑闻。小镇上鲜有吝啬之徒。他们知道萨迪的处境,至少总的来说理解我们不会公开承诺,至少短时间内不会。她没有来我的住处;那样会引起风言风语。我从未在她那儿呆到十点以后;那样也会引起风言风语。

我没办法把森利纳停在她的车库,在那儿过夜,因为她的大众甲壳虫虽然很小,已经把车库塞得严严实实。不管怎么样,我不会这样做,因为总有人会知道。在小镇上,人们总会知道。

我放学后去她那里。我停下来吃她所谓的晚餐。有时我们去阿尔餐馆吃叉角羚肉汉堡或者鲶鱼片;有时我们去萨德尔餐馆;有两次我带她去当地农场星期六晚上的舞会。我们一起看电影,在镇上的杰姆影院,朗德希尔的梅萨影院,或者基林的蓝锆石免下车影院(孩子们称之为“潜水族”)。在萨德尔这样体面的餐馆,她饭前会喝杯红酒,我则喝杯啤酒,但我们很小心,不让人看见我们光顾当地的酒馆,当然更不能去红鸡酒吧,约迪唯一的小酒店,学生渴望而又恐惧谈论的地方。1961年,种族隔离可能终于在中部有所缓解——达拉斯、沃斯堡和休斯敦的黑人已经赢得坐在伍尔沃斯连锁店柜台边的权利——但学校老师还是不去红鸡喝酒。要是他们想保住饭碗的话,绝对绝对绝对不会。

我们在萨迪的卧室里做爱时,她总是在身边放一条裤子,一件毛衣和一双软拖鞋。她称之为应急装备。有一次,门铃响了,我们都光着身子(一种她称为“正在作案”的状态),她十秒之内就钻进这些衣服。她回来时,吃吃地笑,挥舞着一本《守望台》。“耶和华见证会。我告诉他们我得救了,他们就离开了。”

还有一次,我们事后在她的厨房吃火腿牛排和秋葵,她说我们的恋爱让她想起奥黛丽·赫本和贾利·库珀主演的电影——《黄昏之恋》。“有时我想晚上会不会更好。”她渴望地说。“在人们常规做这个的时候。”

“你会有机会知道的,”我说。“别泄气,宝贝。”

她笑着吻一下我的嘴角。“你说话很酷,乔治。”

“噢,没错,”我说,“我很有创意。”

她把碟子推到一边。“我准备吃甜点了。你呢?”

9

耶和华见证会来拜访萨迪后不久——这肯定是在十一月初,因为我已经选好了我自编的《十二怒汉》的演员——我正在外面整理草坪,突然有人喊道:“嗨,乔治,你怎么样?”

我转过身,看到德凯·西蒙斯,现在他再度成为鳏夫。他在墨西哥呆得比大家预料的都要久,正当人们开始以为他要继续呆下去的时候,他突然回来了。这是他结婚后我第一次见他。晒得很黑,但无比瘦削。衣服松荡荡地穿在身上。他的头发——婚礼那天还是铁灰色——现在已几近斑白,发顶稀疏。

我放下草耙,迅速朝他走去。我准备跟他握手,却情不自禁地抱住他。这让他很是惊讶——1961年,男人没有拥抱的习惯——但很快他笑了。

我双手抱住他的肩膀说:“你看起来很棒!”

“不错的尝试,乔治。但我感觉比之前好些了。

米米的死……我知道迟早会来,但还是让我很受打击。心里总是无法释怀,我想。”

“进来吧,喝杯咖啡。”

“我很乐意。”

我们聊他在墨西哥的时光,聊学校的情况,聊橄榄球队大获全胜,聊即将到来的秋季戏剧。

随后,他放下杯子说:“埃伦·多克蒂让我捎一两句话给你和萨迪·克莱顿。”

啊哦。我以为我们做得很隐蔽。

“她现在叫邓希尔了。这是她的婚前姓。”

“我很清楚她的情况。聘用她的时候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