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 星星之火 9暴风雪(第3/5页)

我们叫醒了黑密斯,硬拽着他和我们一起去。他埋怨我们,可没平时厉害。我们心里都明白需要好好聊聊前几天发生的事,但不能在胜利者村的家里,那里太危险了。事实上,我们走到了离胜利者村很远的地方,才开始讲话。我挺长时间仔细打量着堆在狭窄的道路两旁高达十英尺的雪墙,担心它会不会倒下来,把我们闷在里面。

最后,黑密斯打破了宁静。“这么说,咱们都要逃到那凶险莫测的林子里,哈?”他问我。

“不,”我说,“咱们不去了。”

“自己想过这计划的缺陷了,哈,亲爱的?”他问,“有什么好主意?”

“我想发起暴动。”我说。

黑密斯只是哧哧地笑着,他的笑不能算是鄙视或嘲笑,可这更让人心里没谱,这说明他甚至没把我的话当真。“噢,我想来杯酒。不管怎么说,你让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啦。”他说。

“那,你有什么计划?”我反唇相讥。

“我的计划就是把你的婚礼办得完美无比。”黑密斯说,“我给他们打电话了,重新安排婚纱照时间,可没说太多细节。”

“你根本没有电话。”我说。

“艾菲把它修好了。”他说,“你知道吗?她问我是否愿意做婚礼上把你交给新郎的那个人,我说越快越好。”

“黑密斯。”我感觉我的声音不自觉地带有哀求的味道。

“凯特尼斯,”他也模仿着我的声调,“那样不行。”

一群拿着铁锹的人从旁边经过,朝胜利者村方向走去,我们立刻停止谈话。也许他们能把那十英尺高的雪墙铲平。等这些人离我们足够远的时候,我们离广场已经太近了。我们走进广场,不由得同时停住了脚步。

下雪的时候不会发生什么大事。这是我和皮塔的共同想法,可我们却大错特错了。广场周围发生了很大变化。一面绘有帕纳姆国徽的巨大旗帜高高地飘在法院大楼的楼顶,那些穿着一色白色制服的治安警在清理得干干净净的鹅卵石广场巡逻,在楼顶,更多治安警占据了高射点。最令人恐慌的是新添加的东西——新建的鞭刑柱,几处围栏,还有一个绞刑架——赫然矗立在广场中央。

“斯瑞德下手够快的。”黑密斯说。

离广场几条街远的地方,冒着熊熊火光,大家不消说,那肯定是霍伯黑市被点燃了。我立刻想到了靠黑市过活的人——格雷西·塞、瑞珀和我所有的朋友。

“黑密斯,你不觉得大家都还——”我说不下去了。

“噢不,他们聪明得很,这点事应付得了,换了你,在这待久了,你也会变聪明的。”他说,“哎,我最好去看看从药师那还能弄到多少消毒酒精。”

他吃力地朝广场另一头走去,我看着皮塔说:“他总喝那玩意干吗?”接着我有了自己的答案,“我们不能让他再喝了,会要了他的命,最少也要弄瞎眼睛。我在家给他备了些白酒。”

“我也备了些,也许能帮着他度过这段时间,直到瑞珀找到做生意的办法。”皮塔说,“我得回家看看了。”

“我得去看看黑兹尔。”我开始担心起来。我原以为雪一停,她就该来我家,可到现在也没见她的人影。

“我也一起去,在回家的路上顺便到面包房看看。”他说。

“谢谢。”对于要看到的事,我突然恐惧起来。

大街上几乎没什么人,在这个时间,工人们在矿上,孩子们在上学,也稀松平常。可他们没上工,也没上学。我看到一张张的脸透过门缝和窗缝在偷偷窥视我们。

暴动。我心想。我多么愚蠢。十二区有其固有的缺陷,而我和盖尔却熟视无睹。要暴动就要打破现有的规矩、就会对当局予以反抗。虽然我们或我们家人一直在从事违法之事——偷猎、在黑市交易、在林子里嘲弄凯匹特。但对于十二区的大多数人,去黑市买东西都是冒险,我又怎么能指望他们拿着火炬和砖头在广场集会?仅仅看到我和皮塔就足以让他们把孩子拉开,把窗帘紧闭了。

我们到黑兹尔家见到了她,她正在照看珀茜,她病得很厉害,正在出麻疹。“我不能离开她不管,”她说,“我知道给盖尔疗伤的是最好的医生。”

“当然,”我说,“妈妈说,他再有一两个星期就可以回矿上干活了。”

“兴许到那个时候也开不了矿。”黑兹尔说,“有消息说,矿井要关闭一段时间,等贴出告示再说。”她说着,紧张不安地朝空空如也的洗衣盆看了一眼。

“你也没活了?”我问。

“说不好,”她说,“可大家现在都不敢用我了。”

“也许是下雪的缘故。”皮塔说。

“不,罗里今天早晨出去挨家挨户转了一圈,没活了,真的。”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