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翠丝 大有来头(第2/4页)

“哦,不错。”我说,嘴里却全是苦涩的味道,“我可不是忙着当大英雄嘛,当然不是在努力不要挂掉了。”

佐伊停下脚步道:“真是抱歉,我并不是拿你经历的危险当儿戏。”

一想到我们的一举一动全暴露在他们的眼皮底下,我还是浑身不自在,好像我得遮住自己,或是躲到什么别人看不见的地方。可怎么说佐伊也是无辜的,我也不好说什么。

走廊里来来往往的人都穿着相同的制服,只是颜色各异,或是深蓝色或是暗绿色,有人身上穿着夹克或连体衣或卫衣,衣服都敞开着,露出里面五颜六色的T恤,有些T恤上还印着图案。

“制服的颜色有什么意义吗?”我问佐伊。

“嗯,穿深蓝色衣服的人一般是科学家或学者,穿暗绿色衣服的人是后勤人员,他们主要干保养维修之类的工作。”

“这么说来,他们就像无派别者喽。”

“不是的,这边情形不太一样。这里的每个人都很重要,都是为了共同任务出自己的一份力,也都受到同等的重视。”

她先前说得对:人们果然都盯着我看,多数人只是眼光在我身上多停留一会儿,可也有些人指指点点,有些人还低声念叨着我的名字,语气像是我的名字属于他们似的。我浑身痉挛,想动弹身子却又不听使唤。

“很多后勤人员是从离这儿不远的印第安纳州波利斯市的实验中撤回来的,”佐伊道,“他们比你们适应起来要容易得多。波利斯市没有采用你们城市的行为模式系统,”她顿了一下,补充道,“就是派别制度。过了几代人之后,其他城市都没撑住,只有你们的城市还一片繁盛,基因局就决定把派别制度引入其他城市实验,比如圣路易斯、底特律、明尼阿波利斯啊,并把相对较新的印第安纳波利斯市实验作为对照组。基因局手下的实验一般在中西部城市开展,这些区域的市区相隔要远一些,不像东部的城市,都聚在一起。”

“就是说在波利斯实验中,你们只是……把基因修复的人安置到了城市里,而不做派别的划分?”“他们其实有一套相当精深复杂的规则系统,可是……其实和你说的差不多。”“实验开展得不顺利吗?”“嗯,”她努了努嘴,“受损基因携带者习惯了困苦的生活,也没有派别引导人们行为方式的生活模式,他们是极具破坏性的。实验经历了三代后也草草收尾。而采用了派别制度的城市,包括你们的故乡芝加哥,情况要好得多。”

芝加哥——突然知道我一直当作家的地方有个名字真是一种奇怪的感觉,我觉得城市一旦冠上了名字,在我心里就显得小了很多。“就是说,你们这样做有很长时间了?”我问。“是的,确实很久了。由于目的的专注性和地点较远较隐蔽等特点,基因局和其他政府机构并不相同。我们只能把相关技能和目标传给我们的下一代,而不是通过招聘或任命等形式招揽人才。说说我吧,我从小就开始学习从事这一行所需的技能。”

透过这一扇扇的窗子,我忽然看到一个奇怪的运载工具——它形状似鸟,有两个如鸟翼般的构造,顶端尖尖,却又像车一样带着轮子。“那东西是用来空中飞行的吗?”我指着它问。“是的。”她面含笑意道,“这是飞机,如果你觉得这够无畏的话,我们改天带你坐一下。”我没有回应她对文字的把玩,我还没忘记她看到我时是怎样认出我的。大卫站在前方的一扇门边,挥挥手,冲我们打了个招呼。“你好,翠丝。”他说,“佐伊,谢谢你把她带来。”“长官客气了。”佐伊道,“那我就先告辞了,还有很多事情要忙。”她冲我展颜一笑,匆匆走开。我不想让她走,她这么一走,我就和大卫单独在一块儿了,脑中还不停地闪过昨天吼他的场景。他却没提这事,只是把身份识别证往门上的传感器一扫,推门而入。

我跟着他踏进一个没有窗子的办公室,一个跟托比亚斯年龄差不多的男孩坐在一把椅子上,对面的另一把椅子却空着,男孩看着我们走进来,微微抬了下头,往电脑屏幕上敲了些什么,站了起来。

“长官好,”他道,“请问有什么事可以效劳?”“马修,你的主管去哪儿了?”大卫问。“去餐厅拿吃的了。”马修应道。“好吧,你帮我个忙吧,把娜塔莉·莱特的文档下载到平板电脑上,行吗?”原来,母亲真正的姓氏是莱特。“当然没问题。”马修说着,就又坐在椅子上,往电脑上噼里啪啦地输入了什么,打开了一些文档。我离得有些远,看不清这文档上写着些什么,“只是需要传输一下而已。”

“你应该是娜塔莉的女儿碧翠丝吧。”他一手支着下巴,带着批判的目光审视着我,他眼珠的颜色很深,看起来都成了黑色。他的眼角微微上挑,看我的神色中没有一丝震撼或惊讶,“你长得不怎么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