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四章 惺惺相惜(第3/4页)

韩征正批阅奏折,闻得施清如来了,忙放了笔,自长案后起身,下了台阶,待她一进屋,便关切道:“怎么了清如,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施清如待小杜子出去后,方走到一旁的官帽椅上坐了,摇头道:“没出什么事儿,就是我方才去见了丹阳郡主,与她说了半日的话儿,还听她说了当年你是如何救下她的,心里颇有些感触罢了。”

韩征微蹙着的眉头这才舒展开来,坐到她旁边,道:“当年于我来说不过举手之劳罢了,便不是她,而是旁的任何一个小姑娘,我也一样会救的,谁知道她竟会记了这么久?”

施清如道:“那于你来说只是举手之劳,于她来说,却当真是恩同再造,她当然要一直记着,偏偏你又生得这般妖孽,这般的风采翩然,也不怪她……不过她是真的心意已决,也什么都考虑过了,所以让我替他们兄妹说个项,以免皇上顾忌太后,不会答应他们兄妹都离京。”

韩征道:“若萧琅只是送嫁,太后母女应当不会说什么,但若将萧琅凉州副总兵的调令也一并发下,她们母女势必就要闹腾了。不过圣旨都下了,萧琅自己也愿意,又岂是她们闹腾就能改变的?我回头面圣时,会替他们斡旋的,最好先把过继公主的事儿了,等南梁太子抵京后,再发下给萧琅的调令也不迟。”

届时木已成舟,太后母女再气再悔又还有什么用,如今他是还不宜将她们怎么样,但让她们尝尝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滋味儿,他是一点都不介意的。

施清如点点头,“一步一步,循序渐进的来也挺好,待过继公主的事儿定了,那些个宗室们也不用再上蹿下跳了。”

夫妻两个又说了一会儿话,眼见时辰不早了,韩征索性也不再批阅奏折了,带着施清如便出了宫,回了都督府去。

到了晚间,宫里又闹鬼了。

这回不是仁寿殿闹鬼了,而是早就废弃了多年的东宫。

有一对儿暗自结了对食的小太监与小宫女心念彼此,却因白日繁忙,又人多眼杂,几日都没能说上话儿了,心里实在想得不行,是日晚间便冒着撞鬼的危险,去了东宫一带私会。

只当离东宫有一段距离,他们也只说几句体己话儿就走,至多半个时辰,当不会那么背运才是。

却不想就有那么背,让二人远远瞧见了东宫冒鬼火的情形,还听见了女人和孩子的哭声。

一对儿小鸳鸯吓得够呛,近乎是连滚带爬的赶紧跑开了。

待各自回了歇处后,仍是惊魂未定,面对满屋子同伴儿的关心与追问,到底没忍住把见鬼的事儿说了一遍。

如此到得次日,有宫人远远瞧见东宫直冒鬼火的消息,便又传得阖宫好些人都知道了,也“自然而然”传到了仁寿殿。

太后的病养了几日后,到底年纪大了,江院判等人又不敢下中药,因此起色不大。

福宁长公主却纯粹是吓的,又自来养尊处优,身体底子作养得是真不错,不过缓了几日,便缓过来了。

也慢慢觉出一点儿不对味儿了,怎么就会那么巧呢,有关韩征的谣言刚传得沸沸扬扬,立马就出了闹鬼的事儿,如今宫里谁还记得韩征的谣言,都只记得闹鬼的事儿了。

若说不是韩征在捣鬼,怎么可能,他那般诡计多端,心狠手黑的,有什么事儿是他做不出来的?

至于废太子一家长什么样儿,宫里当初虽清查了一大批人,事情又过了十几年,的确知道的人少之又少了,可只是少,并不是没有了,东厂又专是干那些事儿的,——所以搁别人身上奇怪的事儿,搁韩征身上,又有什么可奇怪的!

何况那晚屋里那么黑,她又吓破了胆儿,说到底根本没看清楚那到底是不是废太子一家,只是觉得像而已……

福宁长公主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也越想弄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只碍于答应了丹阳郡主,她安心等待和亲,她便再不找韩征的麻烦,且也担心太后的病情,所以暂时没怎么样罢了。

却不想,东宫昨夜又闹鬼了。

这下福宁长公主心里又没底儿了,鬼神这种东西,本来就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万一不是韩征在捣鬼,的确是真的呢?

于是心虚害怕之下,人也再次萎缩了起来,一时越发不敢怎么样了。

之后几日,据说又有宫人几次撞了鬼,不过都只在小范围内传播,倒是没再传得沸沸扬扬,只是阖宫所有人在茶余饭后窃窃私语的主题,仍然是闹鬼的事儿,旁的都要靠后罢了。

展眼到了二月底,据进京官道驿站每日的八百里加急奏报,南梁太子已一路北上,不日便要抵京了。

隆庆帝终于下了圣旨,封了丹阳郡主为丹阳公主,改姓‘宇文’,只待南梁太子抵京后,便结为夫妇,两国永结秦晋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