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七章 严惩不怠(第3/5页)

福宁长公主狠狠剜了他一眼,才怒气冲冲的去了。

余下韩征看着她的背影,半晌才勾起一边唇角,掸了掸衣袖,回了司礼监去。

刑部与宗人府动作很快,不两日便已查到了福宁长公主“卖官鬻爵”的证据——替她跑腿儿的心腹、吏部替她办事的侍郎等几个人证,还有她亲笔所写的本以为早已毁了,如今却又重见天日了的条陈,人证物证俱全,可谓证据确凿,不容抵赖。

随即又查到了她乳母之子,也就是翟嬷嬷之子打死伤退残疾军士之事亦属实。

那死者乃是一个老兵,在战场上残了一只手,只能伤退返乡,好在有抚恤金,便用抚恤金买了十几亩地,一家人日子也算过得。

死者有一个女儿,生得十分秀美,早定了亲,只等年底完婚了。

不料却被翟嬷嬷的儿子经过看上了,硬要抬回去做妾,那死者将女儿许的是自己一个旧时同袍之子,自不会背信弃义,何况他女儿还死活不愿意,便一口回绝了翟嬷嬷之子,让他不要再痴心妄想。

翟嬷嬷之子虽生来便是奴才,却因翟嬷嬷在福宁长公主跟前儿有体面,过的日子寻常大户人家的公子少爷且及不上,早养成了骄横跋扈的性子。

见死者竟敢回绝自己,先还能耐下心砸银子财物,后见自己都加到快一千两的财物了,对方竟然还不肯同意,甚至还拿了大扫帚打自己赶自己,哪里还忍得下那个气?

指挥一众狗腿子一拥而上,便把那位爱女心切的父亲打了个稀烂,当场便断了气。

眼见都出人命了,翟嬷嬷之子仍然丝毫不慌,对那姑娘撂下一句:“爷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办丧事,一个月后,你再不肯吃爷的敬酒,爷就只能让你吃罚酒了。”

扬长而去了,却没有先回城,而是去那姑娘家所属的宛平县县令处打了个招呼,塞出去一堆银票,便自谓事情已经了了。

只可惜,他主子不幸惹了韩征,他也就只能跟着不幸,只能为自己做过的事,付出应有的代价了!

这下隆庆帝心不软,也不觉得福宁长公主不过分了。

竟然拿朝廷的官职来自己赚钱,趁机安插自己的人在要紧的职位上,她的食邑年赏还不够厚,当年她下降时的十里红妆还不够厚呢?更别说这么多年来他和母后对她的大贴小补,对她一双儿女的赏赐不断了!

她又想干什么?难道竟还想学太平公主,甚至是武曌不成!

光这一条,就够隆庆帝震怒了。

何况还夹杂了一条活生生的人命,不过一个乳母之子,就敢那般无法无天,草菅人命,还敢在出了人命后,没事儿一般,去找当地的县令把事情给平了,他以为他是谁?

仗的不过就是他娘是长公主的乳母,仗的不过就是福宁长公主之势罢了!

连一个奴才秧子尚且敢如此,有其仆必有其主,福宁长公主往常有多无法无天,草菅人命,可想而知,同样的事定然更是数不胜数,只不过被遮掩住了而已。

更兼有朝臣觐言,“如今正是对南梁用兵的关键时期,兵马粮草良将固然重要,然最重要的,还是每一个最普通的兵士们,若没有他们舍生忘死,奋不顾身,就算将军们再有勇有谋,擅于用兵,也是打不了胜仗,护不住大周的疆土百姓的!一旦此事传开,岂非寒了万千将士们的心?他们在战场上抛头颅洒热血,年纪轻轻便丢了命的数不胜数,侥幸能熬到一官半职的,却少之又少,更多还是如此番死者那般,因为伤残,不得不拿着一点抚恤金返乡艰难过活的。”

“可他们是朝廷的有功之臣这一点却是无论谁都磨灭不了的事实,如今有功之臣却让一个乳母之子仗势打死了,就因为想要强抢人家的女儿,甚至人都打死了,还要强抢人家的女儿,如此禽兽不如,到底至国法于何地?不就是因为自谓有长公主护着,连国法都奈何不得他吗?臣恳请皇上一定要从重发落草菅人命之徒,以正公理国法!也请皇上严惩长公主,以儆效尤!”

觐言的朝臣一席话说得大义凛然,掷地有声,立时其他朝臣便纷纷附和起来:“臣等附议,恳请皇上一定要从重发落草菅人命之徒,以正公理国法!也请皇上严惩长公主,以儆效尤!”

当然,福宁长公主昔年曾力助隆庆帝上位,早几年也极得隆庆帝敬重信任,在朝堂上自然也是有人的。

可惜此一时彼一时,从来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如今眼见她跌了这么大一个跟头,她那些明里暗里的拥趸们都要思量再思量了,何况大家都不是傻子,也不是今日才感知到她要跌跟头的,早就隐隐有所感觉,暗中在谋后路了。

如今自然不会站出来替她分辨,何况他们纵站出来,对上“群情激愤”的其他众臣工,也是寡不敌众,自然没有站出来的必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