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第2/3页)

然而,强大的对手和自身的弱小,这两者之间的强烈对比激起了我那一点刻意压制在平均线以下的、好胜的**,而这种**一旦被激发出来就很难再次抑制回去——毕竟,我从很早以前就清清楚楚地意识到,我是一个极其痛恨自身的无能的人。

杜尔似乎看准了这一点,因此下手更加全力以赴、毫不留情。从这方面来说,他的确是一个出色的教导者。

“手臂的力量太弱了。”

“不要只顾着进攻!防守也是必要的。”

“视野的变化速度还要加快,在反应能力不及对方行动的情况下要学会预判。”

“预判的关键就是观察肌肉的变化,身体的反应是不会骗人的。”

……

在杜尔略带赞赏的目光中,我切切实实地感受到了自己的进步。两百一十八负一平,最后的那场平局中,我的左脸被凌厉的剑气弄出了一道浅浅的伤口,而杜尔的脖子上也渗出了一点鲜血,到最后谁也没有再次进攻的余地。

杜尔把手中的剑插在地上,手掌如同抚摸着权杖一般抚摸着剑柄的顶端。他看我的模样就像是在看一棵冉冉生长的树枝,眼中已经隐约看见了生成的大树的形状。杜尔对我笑了一下,语气轻松地说:“呼……完了,再这样下去我可就没什么能教给你的了。”

我摇了摇头,抬起手敷衍潦草地擦去脸上的血迹,一本正经地开口道:“在没有彻底赢过你之前,每场战斗对我来说都只是失败而已。”

闻言,杜尔的眼神微微一动,随后半是感叹半是期待地说:“漂亮的回答。我开始羡慕奈鲁那家伙了,你以后会变成怎样的女人呢……真想快点等到亲眼看见的那一天。”

“啊,”我想了想,表情认真地说,“你大概等不到那一天了。”

杜尔一头雾水:“???”

随后,我走到了一直旁观到结束的斯夸罗的面前,蹲下身体,将视线与对方保持平视。

斯夸罗虽然表面上是个吵吵闹闹、咋咋呼呼的小孩子,但在这个时候就已经表现出了与以后别无二致的沉着冷静的性格,从始至终默不作声又聚精会神地观摩着每场战斗。

斯夸罗有些奇怪地望着我,脸上流露出了不太自然的表情,问:“怎么了?”

“没怎么,”我眨了眨眼睛,声音平静地开口道,“只是在等你夸我。”

斯夸罗顿时露出了一脸“你脑子坏掉了吗”的表情:“???”

此时此刻仿佛失去了姓名的杜尔:“难道我夸你还夸得不够多么???”

见年幼的斯夸罗抿着嘴半天没有反应,我不免感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失落——果然,十八年前的斯夸罗和十八年后的斯夸罗,尽管从生理意义上是同一个人,但对于我而言却是截然不同的。

如果是原来的斯贝尔比·斯夸罗的话,他一定会对我说些什么。不管是夸奖还是嘲讽、鼓励还是奚落,他的话语对我来说总是非常重要。

斯夸罗哼了一声:“开什么玩笑,我是不会把失败者放在眼里的。”

我想了一下,点了点头:“嗯,说的也是呢……”

这时,我的左脸忽然一软——大概是刚才我的动作太过潦草,脸上的血迹没有擦干净,斯夸罗朝我伸出手,认真又仔细地替我将脸上的血迹擦去。

“等你赢了再说吧。”斯夸罗继续说道。说完之后,他就闭上嘴再也不肯说话了,耳边柔软的白色头发丝毫不能掩饰住涨红的耳根。

我:“…………”

我情不自禁地盯着对方那肉肉的脸颊以及毛茸茸的白色短发,再次警告自己不要去捏、不要去摸、绝对不能冒犯对方以免产生不好的印象。

就在这个时候,我忽然想到了什么,转过头看向站在一旁的杜尔,有些疑惑地问道:“杜尔先生,请问我能问你一个问题么?”

“问吧问吧,”杜尔对我扬了扬下巴,“对我不要这么客气,敬语什么的就免了吧。”

既然对方都这么说了,我就单刀直入地指了出来:“刚才交手的时候,你完全没有用过左手,这是为什么呢?”

杜尔并不是那种出于某些特殊的原因而给对手放水的人,身为一个追求荣誉的剑士他向来全力以赴。正因如此,他完全不用左手的举动才会让我有些不解。

“这个么?”杜尔抬起左手晃了晃,解释说,“是因为一个约定而已啦。”

我歪了下头:“约定?”

“我在追求剑道的路上,去过很多国家,挑战过很多剑客,”杜尔的脸上露出了回忆的神色,那似乎是一段非常愉快的记忆,“但有一个人让我印象非常深刻,他是一位真正的法兰西战士。”

“那时候他正在找杀害妹妹的凶手,我们很快就分别了。我立下誓言,在打败他之前不会再使用这只左手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