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了断(第2/4页)

再晚些时候顾意剑走了,江雯坐在卧室小阳台的藤椅上,手边是连光济给他热的牛奶。她喝了一口,抬头看着繁星点点的夜空,一阵风卷了些栀子花香过来,忽然地又像回到了某一年盛夏。

那阵顾意书因为写作工作需要,去外地采风几天,席初志恰好也出差,把席之空送去了顾意剑家。结果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席之空第二天就自己背着包跑回家了。他忘了拿钥匙在楼梯口蹲了一上午,裤子口袋破了一个洞什么时候钱都掉光了也不知道,下午饿得不行了才走去了江宴家。

江宴下楼打酱油,一回头就看到他没精打采的迎着西沉的太阳走过来。

他远远地看着席之空没说话,等人耷拉着脑袋走得近了差点撞他身上,才皱眉问他:“你怎么在这里?”

那时候席之空还是个粘人精,而江宴还时常在他面前端着“哥哥”的架子,关心的话说起来一点都不柔和,席之空看着他就撇着嘴差点哭出来。

他眉头皱得更深:“你怎么跑回来了?”

后来为了哄好哇哇大哭的席之空,江宴把昨天攒下来的零花钱拿出来给他买了两颗棒棒糖。他不知道为什么席之空会哭,但如果他把哭得惨兮兮的席之空领回家,江雯十有**是要吼人的,所以他站在门口剥了糖纸把糖塞到席之空嘴里,小声地“恐吓”他:“不准哭了哦,再哭剩下一颗糖我就自己吃。”

席之空抽抽嗒嗒地说:“阿、阿宴哥哥吃……也可以…哇……”

本来说前半句他都不哭了,没想到说着说着就哭得更大声。

江宴拿他没办法,把剩下那颗糖也塞进他的兜里,扯着袖子擦了擦他哭得脏兮兮的脸,“你能不能不要哭了…”

“我、我呜呜呜,我不想哭……呜哇…”

“……”

席之空好不容易把哭声憋回去,从嘴里拿出糖来舔了一下,眼泪还在大滴大滴地往下掉,时不时就又要哭出声音来。

江宴被他哭的心烦意乱,咬着下唇气鼓鼓地“训斥”他:“真的不要哭了哦!不然今晚我不跟你睡一张床了!”

“呜呜呜阿宴哥哥,我、我是不小心哭的呜呜呜……小空不哭了!可是,可是阿宴哥哥……哇我停不下来啊………”

席之空说着不哭,却一直哭到江雯听见门外的动静拉开了门。

问清楚来龙去脉之后江雯赶紧先给席之空煮了一碗面,并且“罚”江宴喂他吃完。江宴坐在桌边拿筷子喂席之空吃面,席之空看着他的眼睛特别真挚地做着解释:“阿宴哥哥,今天小空是因为太饿了才会一直

哭的,真的不是你太凶。”

江宴面无表情哦了一声,把席之空的嘴里塞得满满的。

等席之空好不容易咽下去了他才说:“你又不是三岁的小孩子了,饿了只会哭吗?”

席之空对着他甜甜一笑:“可是小空是八岁的小孩子啊!”

江宴:“……哦。”

“阿宴哥哥我吃不下了……”席之空向来饭量就小,一碗面吃了一大半有些饱了,看着江宴伸过来的筷子摇了摇头。

江宴“严肃”地看着他,他立马又嘟着一张嘴,眨了眨一双灵气的大眼睛,从书包里拿出一把不知道哪里弄来的快要蔫儿了的栀子花递给江宴,讨好道:“阿宴哥哥,这个送给你,我们不吃了好不好?”

江宴把栀子花拿在手里,看了看花,又看了看席之空,“勉强”答应了他的交换条件,放下了筷子。江雯站在厨房门口,抱着手臂看着古灵精怪的席之空,笑得眼睛都弯成月牙。

多年后现在的盛夏好像多了几分燥热,她喝了杯子里最后一口奶,站起身回卧室关了门。

眼看着七月末了,栀子也都开到了最后的花期,再也不是清香的味道,绕在晚风里,像是一寸一寸诉说着对盛夏的不舍与眷恋,然后消失在周围的空气中。

……

过了几天席之空开始去蔺同瑞给他介绍的工作室工作,日常就跟着校对一下,处理些琐碎的事物。看他年纪小,工作室里其他人都比较照顾他,虽然老板也只是个研究生刚毕业的愣头青,但年龄上总是不吃亏的,许多事情教起席之空来还是有模有样。

就这样席之空在工作室干了一个星期,因为他乖顺的性格和突出的文字功底,做事也有着相较于同龄人来说不可多得的认真严谨,大家都对他不吝夸赞,他工作起来也得心应手。

最近他们工作室接了一个出版任务,席之空总觉得作者的名字眼熟,校对文稿的过程中竟然在书里看到了顾意书的名字,他马上跑去问老板这书作者是谁。

老板看了眼,说:“哦这个,隔壁大学文学教授,临退休了想自费出本自传,但是后来不知道谁投资了她,不算自费了——怎么了?有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