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集(第9/11页)
干事乙:就是,让这条狗叫!真的不怕假的!
中年男人想趁机溜走,被瘪嘴老太太揪住:唉,你怎么不讲了?!
中年男人:我讲完了,听不听是你们自己的事。
瘪嘴老太太:你听见魏女士的话没有?
中年男人支支吾吾。
老太太乙:听见了,她讲的阿对啊?
中年男人挣脱了两个老太太,往人群外挤。又被几个老头子抓住。
老头甲:魏女士讲了,大家有理都可以拿到公众面前来讲,你可有话要跟魏女士对讲啊?
老头乙:有理你跑什么跑?!
好几个人围住他,推推搡搡的。
瘪嘴老太太:日本人花多少钱雇你,你跑来骗人?!骗我们这么大岁数,牙都掉了的老人!阿缺德?
老太太乙:是的!小日本几个钱就把他良心买了!
瘪嘴老太太:他才没有良心呢!胸口里头长的是一块点心,喂狗吃掉了!
魏特琳:老乡们,日本人还花钱雇中国人到码头上去,欢迎日本国内的观光团,据说薪水也不少!因为他们到附近的乡村去收买人来冒充欢迎队伍,附近乡村都没人了,不是给他们杀了,就是跑了。所以他们贴出招工告示,说招短工,其实就是到码头上去表演,装个笑脸,晃晃小旗子,表演中国人怎么欢迎日本人。
老头丙:个死不要脸的小日本,面子他也要,里子他也要!
史密斯带着一个留分头穿西服的男人走来。
魏特琳把那个男人介绍给难民们:这位是张先生,美国大使馆的出纳。他昨天听了谣言,说只要回到自己家,日本人都会奖励大米,他倒不贪那点大米的财,他是急着回家给他父亲入殓,因为破城那天他父亲给流弹打死了,他当时没有来得及掩埋老人。……(把喇叭递给张) 张先生,请你自己对大家说吧。
张先生:我带着我老母亲,我女儿回到家……(他突然捂住脸,呜呜地哭起来) 碰到……日本兵……我女儿……给他们,就当着我老母亲跟我的面……
魏特琳:现在大家相信我了吗?我想你们中间,说不定有人像张先生的!……
一个中年妇女举起手:我儿子跟张先生女儿是同学!
那个谣言惑众的中年男人拼命地往外挤,但老头老太太们把他团团围住。
老太太们举起无力的拳头,在他身上捶打。
瘪嘴老太太:你个丧阴德的!
几个中年男性难民也围拢过去,开始踢打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滚在地上,滚得一身雪粉和烂泥。
安全区/金陵大学医院/手术室 日/内
血压器的水银柱一蹿一蹿地往上走,走不上去了,飞快地跌落下来。
护士乙:血压又掉下来了!
护士丁:心跳很不稳!
威尔逊:强心剂!
他冷静地伸出手,一个护士递给他一把钳子,他用钳子钳住什么,又放下钳子,再伸出手,一把刀递到他手里。
威尔逊:氧气不够,开到饱和。
护士丁:心跳稍微稳定一点。
护士乙:血压还在往下掉。
威尔逊:升压剂。一定是哪里还在出血!(他在口罩上的眼睛思索着) 只能是腹腔内了。准备止血钳,开腹。孙小姐!
他伸出胳膊。
护士甲:(恐惧地) 不行!不能再抽你的血了!
威尔逊:这个孩子下不了手术台,比抽血对我的伤害要大多了。
他伸出胳膊。
一个护士拿着一瓶牛奶过来,瓶盖上插着一根软管,她把软管递到威尔逊嘴巴里。威尔逊大口地吸着牛奶。牛奶瓶迅速空下去。
特写:抽血针管里,深红的血液渐渐灌满玻璃管子。
特写:一滴滴的血液从输液器的滴管里走入细细的橡皮管。
特写:橡皮管一头连接着注射针头,针头消失在豆蔻的手腕的血管上——只有那里她的皮肉是完好的。
血压器的水银柱又一点点爬上去。
护士乙:(画外音) 血压上去了!
威尔逊:准备开腹。麻醉时间够吗?
麻醉师:够。
日军野战医院 日/内
这是另一张病床,孟繁明坐卧不宁地看着窗外飘舞的雪花。
走廊上传来皮靴的脚步声,他的眼睛立刻亮了,希望和恐惧更替。
黑岩出现在门口。勤务兵要给他脱下披风,黑岩打了个轻轻的手势谢绝了。
黑岩:(英文) 早上好!
孟繁明盯着他,气都不敢喘。
黑岩:(微笑着看一眼手表) (英文) 应该还算早上吧?差两分钟十二点。我可以邀请你吃午饭吗?所有医院的饭食都令人作呕。
孟繁明:(英文) 我不饿。
黑岩:(英文) 不饿就喝点酒。听好消息应该开香槟,不是吗?可惜找不到香槟,用最好的日本清酒代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