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集(第9/11页)

英格曼睁开眼,发现日本哨兵甲将身体转过去,他这才看清,他的手被绳子磨得血肉模糊。

英格曼慢慢站起身,走到他面前,拿起他胸前的十字架:(生硬的日语) 以它对你……发誓,一定……释放你……新年……前的夜晚。

日本哨兵甲看着他没有多少温情,但十分善良的蓝灰眼睛。

英格曼:(日语) 相信?

日本哨兵甲诚笃地点点头,又看了一眼胸前的十字架。

突然,他向壁炉口移动过去,背着身将两只手伸进炉膛。

英格曼:No!

特写:那双手伸到火上,让火舌舔舐着绳索,同时也舔舐着他的毛发、皮肉,发出嗤嗤响声。

日本哨兵甲的脸由于疼痛而扭歪,两眼向上翻去,多半像鬼,小半像人。

英格曼站起来冲上去拉他。他却一脚将老神父踹倒。

特写:绳子被点着了。

英格曼:No!

英格曼爬起来,咳嗽着,然后再次接近他。

日本哨兵甲挣断了绳子,看着自己黑色带紫红的手——已经没有多少手的模样,崩塌一般直挺挺地倒下去,昏迷了。

英格曼拄着拐杖,急促地往浴室走去。

教堂/英格曼卧室/浴室 夜/内

英格曼来到一个水桶跟前,呼呼地喘息着,但他的体力不够提起大半桶水,他跪在了地上,把水桶往浴室外面推去。

教堂/英格曼卧室 夜/内

英格曼把那个水桶一点点推出来,推到日本哨兵甲的身边,又拿起毛巾,在冷水里浸泡一下,敷在他被重度烧伤的手上。

日本哨兵甲一动不动。

英格曼翻开他的眼皮,那双眼睛似乎是死者的眼睛了:(喃喃自语) 主啊,我不是存心杀人的……假如说我杀了他,我是为了无辜的孩子们不受到欺凌。

他精疲力竭地移动到摇椅前,三番五次地尝试,才坐回到椅子上。他闭上眼睛,大口地喘息。

日本哨兵甲尸体一般死气沉沉地躺在那里。

蜡烛烧到了根部,火苗垂死地扭动,渐渐熄灭。

壁炉也由明到暗。

教堂/地道内 凌晨/内

油灯里的油即将燃尽,火苗在灯芯上狂扭,时而耀眼,时而暗淡。

法比的镐头仍然在刨挖。

法比熬红的眼睛闪着亢奋的光,显得亮得可怕。

油灯终于灭了,化为一缕青烟。

法比倒塌一般瘫坐在地上。

教堂/院子/地道口 凌晨/外

法比从地道口爬上来,刚刚站直,摇晃一下,倒在地上。

玉墨大吃一惊,迅速走到他身边,蹲下来:(低声地) 法比!法比!

法比沉默得像一块石头。

传运泥土的女人们都围上来,焦急而害怕地看着人事不醒的法比。

玉墨又急又怕地把脸贴在他的胸口倾听,听不出所以然,又伸出手指,放在他的鼻子下面。法比突然发出一声怒吼般的鼾声。

玉墨猛一哆嗦,收回手,随之也在他身边瘫坐下来:(转向姐妹们,压低声音) 他是累过头了,睡着了。这么多天没捞到睡一个整觉。来,我们把他抬到房间里去,让他睡一会儿。大家也都休息一会儿。天亮之前最安静,有一点动静都容易被听见。还剩下几尺就打通了,这个时候要格外当心。

蓬头垢面、满身泥污的女人们有的抬起法比的两臂,有的抬起他的两腿,有的拖住他的上身,把他向他的卧室搬去,一面小声打趣。

红绫:这家伙看看不胖,搬起来死沉死沉的!

玉笙:属秤砣的!

玉箫:薄皮大馅儿!

她们叽叽咕咕地小声笑起来。

教堂/英格曼卧室 凌晨/内

壁炉里的炭灰一明一暗,如同一颗裸露的心脏在搏动。

英格曼在摇椅上突然睁开眼睛,抬起头,发现自己脸的上方是日本哨兵甲的脸。他正要说什么,日本哨兵甲的手臂被背向身后。

教堂/英格曼卧室外/露台 凌晨/外

日本哨兵甲趴在围栏上,向楼下打量着:露台离地面还有相当一段距离。

他看看自己被烧得没了模样的手,又看看露台的石头围栏,紧咬牙关,把一条腿迈过围栏,手本能地去抓握栏杆边沿,但又粗糙又坚硬的石头栏杆边沿使他重度烧伤的手马上缩回,以此同时他的身体失去了平衡,从楼上跌下去。

教堂/英格曼和法比住处的楼下 凌晨/外

日本哨兵甲刚爬起,却立刻倒下。他疼得用烧伤的手去抚摸自己的右腿,发现右腿的小腿打了个不该打的弯子。

他回过头,看着那条摔断的腿。

他在泥泞中向前爬去。

教堂/法比房间 凌晨/内

法比现在已经躺在了床上,玉墨和姐妹们轻手轻脚地帮法比脱下皮鞋,脱下外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