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集(第6/11页)
红绫不管三七二十一,还是替他擦了嘴巴,还做主把那块手绢的一角塞在神父下颚下,灵巧而周到地替他把手绢在他胸前铺平,一面招呼喃呢:你发什么呆啊!把盘子端过来,服侍老人家用餐!
英格曼正要抵抗,一阵咳嗽喷薄而出。
教堂/英格曼卧室/浴室 夜/内
日本哨兵甲听着英格曼咳得地动山摇,也跟着着急。
教堂/英格曼卧室 夜/内
红绫轻轻地拍着老人的后背。
英格曼竭力躲开她的手。
英格曼:我不喜欢别人拍……
红绫:(坚持着) 我又不是别人,对不对?我是红绫唉!拍拍多舒服啊!陈年老痰就给拍松了,咳嗽才能咳出来!
英格曼还想躲,但咳嗽让他顾不上对付红绫,只能一心一意地对付咳嗽。
红绫:(得意地) 舒服多了吧?去年的痰都给你拍出来了!保管你老人家这一夜睡个安稳觉!
英格曼:(躲开她) 谢谢……
红绫:你老人家不要过意不去,我就是把你当成自家外公!我外公也是害的痨病,一咳嗽我就给他拍!我外公活着,跟你老人家差不多大!我伺候不到他老人家了,我就伺候你老人家,哦?
英格曼渐渐恢复平静。
红绫:好多了吧?我外公最欢喜我给他拍背!
英格曼:谢谢!
红绫:哦呦,你老人家一口一个谢谢,阿累?再说,你的谢谢给我一听,怎么像骂人呢?
喃呢偷着笑起来,把托盘放在茶几上,托盘上放着一碗汤,一个面包。
红绫拿起那条血迹斑斑的毛巾向浴室走去。
英格曼:(突然大叫) 等等!
红绫和喃呢被他的叫喊惊着了,她们没有期待这么孱弱的身体里还埋藏了这么洪亮的一条大嗓门。
教堂/英格曼卧室/浴室 夜/内
不仅是红绫和喃呢受了惊吓,日本哨兵甲也同时被英格曼的大嗓门吓了一跳,脚下的搪瓷浴盆一滑溜,他失去两手的平衡,硬邦邦地栽倒在盆底。
教堂/英格曼卧室 夜/内
红绫和喃呢听见浴室里的一声巨响,都惊恐地朝英格曼看去。
英格曼却又恢复了一贯的孱弱和垂危,微微摇动着椅子。
红绫:神父,你可听见了?
英格曼:听见了。
喃呢:是什么?这么响?!
英格曼:无非是这个垮了,那个塌了,房子比我还老,又给炸弹震动了几个月,都松了。(他无力地挥挥手) 你们快走吧,我真的非常累。
红绫:把这条毛巾洗一洗我就走。
英格曼:随便吧。不过我不喜欢人家碰我的东西。
红绫:(笑嘻嘻地) 我又不是人家,我是红绫!你老人家真是的,这么见外!
英格曼:(冷冷地) 希望你尊重我的习惯。
红绫:好好好,不碰就不碰!
教堂/英格曼卧室/浴室 夜/内
从浴帘的破洞看出去,能看见红绫身体和脸容的各个局部。每一个局部都丰盈多姿,柔嫩光滑。
日本哨兵甲入迷地看着她走到洗脸池前面,从地上一个水桶里舀了一瓢水,倒在池子里。
她先两手撩起水,拍在自己脸上,再用手掌抹去水滴,然后把脸转向左,又转向右,端详着自己久违的面容。水珠滴在她头发上,她的手指卷起发卷,再次照镜子,满意地一笑。
日本哨兵甲盯着镜子里的中国女人,看傻了。
红绫自我欣赏够了,把染血的毛巾放在水里搓洗,一面轻轻哼起小调来。她拧干毛巾,查看一眼毛巾上的血迹,洗淡了,但是没有消失。
日本哨兵甲看她拿着毛巾向门口走去,似乎不舍她这么快就离去。
他看着镜子投射出红绫扭扭搭搭的背影,她让浴室的门敞开着,走到壁炉前面,把毛巾放在茶几上。他贪婪而留恋不已的目光一直跟随着她。
红绫和喃呢离去了,他迈出浴盆,把门关上,来到原来的地方坐下,把绳索放在角落上摩擦。
教堂/地道 夜/内
油灯照在孟繁明画的图纸上。法比的视线从图纸上拉起,打量着洞顶。
玉墨:怎么样?
法比:从这里要往上挖了,越往上,动作要越轻。明天一早,我就让孩子们唱歌,大声唱,拿歌把小日本的耳朵岔开!
法比又开始刨挖起来。
教堂/英格曼卧室 夜/内
坐在摇椅上的英格曼无滋无味地喝着碗里的汤。日本哨兵甲蹲在地上,盘子放在凳子上,仍然像牲口那样勾脖子伸头地啃着盘子里的面包,面包被他的嘴巴推得到处跑,他噘起的嘴巴不屈不挠地追逐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