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集(第9/9页)
玉箫:那怎么办?
玉墨慢慢站起身,寻思着。
圣·玛德伦教堂/地窖外 夜/外
书娟的视线就像步枪瞄准仪一样跟着玉墨。
玉墨:我去找一点稻草给她垫上。
玉箫:我跟你一块去。
玉墨:我一个人去吧,人去多了又招人家烦。
玉箫:这地方哪能找到稻草吗?
玉墨:旧报纸总是能找到的,把报纸垫厚一点,也能挡点潮。
书娟的视线跟着玉墨移到梯子前面。她赶紧把两块砖堵到原来的地方,然后拐到餐厅大门的暗影里,脊背紧贴着门,像个小刺客一样紧盯着玉墨将要出现的方向。
圣·玛德伦教堂/英格曼的小楼 夜/内
法比从躺在床上的英格曼神父嘴里取出体温计,凑到烛光里去阅读老神父的体温:三十九度。
英格曼:比昨天好一点。
法比:昨天也是三十九度!
英格曼:(一笑) 没有更坏,就是好一点。疾病在谋杀我,今天放慢了速度,不就是好一点吗?
法比把一块毛巾从一盆水里拧出来,搭在老人的额头上。
英格曼挡住法比的手。
法比:您这也就是一场伤风感冒!捂几身汗,就好了!
英格曼:你小时候,我只为你撒谎责罚你。现在我也责罚不动了……
老人被自己的咳嗽打断了。
法比看着他咳,眼皮一抖一抖的,心越揪越紧。
门外传来敲门声。
法比:谁?
陈乔治:(画外音) 乔治。
法比看了一眼英格曼,打开门。
陈乔治:喷水池的水……
法比打了个激烈的手势,走出门,顺手把门掩紧。然后他示意乔治跟他走。
两人从楼梯上下来,穿过一个起居室,走到另一间小屋——这里显然是法比的住处。
法比推开门,招呼陈乔治在门口等待,自己走进去,把窗台上的几个酒瓶抓下来,放到门后,然后才打开门。陈乔治走进来,一面嗅嗅鼻子。
法比:说呀。
陈乔治:啊?
法比:我让你去盘点一下粮食和水,看看够这么多人吃喝几天。
陈乔治:哦。土豆省点儿吃,加上那点黄油、起司,还有点腌肉,大概够吃一个礼拜了。
法比:黄油和起司谁也不准动,都给老爷子留着。
陈乔治:水比较讨厌。自来水断了,我们一直喝的是喷泉池里的水,用消防池的水冲马桶……
法比:这我比你清楚。
陈乔治:喷泉池里的水只剩一半了。
法比:那就把消防池的水也打来喝。
陈乔治:消防池的水是冲马桶的!
法比:你还挺讲究!没得吃没得喝,马桶还用冲吗?从明天起,一人一天只给半茶缸开水。
陈乔治:早就是一人一天半茶缸开水了。
法比愣了,情形比他预估的竟然还要严重。
圣·玛德伦教堂/大厅 夜/内
玉墨走进弥撒大厅,立刻被震慑了:高大的空间,肃穆的气氛,神秘而庄严,一种超越物质生命的存在感召着她,连蜡烛的光芒也神秘、古老……
玉墨慢慢地顺着走道往布道台走去,眼里闪烁着莫名的感动和渴望。
她走到第二排长椅上,坐下来,从第一排椅子的背后拿起一本《圣经》。
圣·玛德伦教堂/厨房后面 夜/外
一把长铁锨伸进灶眼,被抽出来时,装着一锨炉灰,一些没有熄灭的灰烬在黑暗里星星点点地闪烁。
握铁锨的人是书娟。
她既小心翼翼,又脚步飞快地绕过厨房拐角,一些闪亮的煤灰落在一个浅浅的水洼里,发出嗤拉一声,冒起一小股白色蒸汽……
圣·玛德伦教堂/大厅外 夜/内
玉墨仍然坐在长椅上,神色那么凝重……
圣·玛德伦教堂/大厅外 夜/外
书娟握住铁锨站在门外的阴影中,看着玉墨的背影——这个背影像所有教徒一样虔诚。
书娟看了一眼铁锨里的煤灰,星星点点的火星暗了一些。
玉墨站起身,走到圣母和圣婴面前,出神地打量着。
书娟紧紧盯着她。手里的铁锨开始微微发抖。
玉墨此刻显得纯洁、宁静,似乎跟她真实的身份毫无关系。
书娟看着她慢慢转过身,沉浸在深远的思绪中,脸容也显得纯洁、宁静。
书娟感到不应该惩罚此刻的玉墨——尽管她几乎害得她家破人亡。她把那一铁锨仍然灼热的煤灰倒在地上,向黑暗里跑去。
玉墨听到轻微的动静,往前赶了几步,听见书娟跑去的脚步,猛抬头,看见一个走入夜色的女孩身影。她纳闷地瞪着眼睛,又意识到什么,转脸看见一小堆煤灰,浮头还有几颗火星在闪烁。她更加不懂了。
院外有座被焚烧的楼宇,风将火煽得更旺,女孩的身影被照亮了。此刻她回过头,玉墨发现她就是今天用石头砸红绫和她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