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集(第4/9页)
法比扭头看见陈乔治:乔治!过来!
陈乔治扭头便跑:你先顶住,我马上就来!
圣·玛德伦教堂门外 日/外
不远处传来枪声。抱着王小妹坐在墙根下抽烟的玉墨焦急地向路口看去。
春池站在秋水的肩膀上,一条腿跨上墙头上……
圣·玛德伦教堂/前院 日/外
春池坐在墙头上,阿顾举着扫帚,朝她打来。春池柳眉一挑,一副泼样露了出来:你个死胖子,你还敢打人啊!
阿顾:(小声地) 不是没打到你吗?样子总是要做做的!……
春池从墙头上往下出溜,终于一松手,不偏不倚落在阿顾怀里。
阿顾:(惨叫) 哎哟!
春池:(小声地) 白给你吃豆腐,你还哎哟呢!
说着她一翻白眼,假装晕了过去。
阿顾:(大声叫喊) 法比!……
法比抬头,看见一个水蛇般的女人摊平躺在敞开的黑色貂皮大衣里。
圣·玛德伦教堂/圣经工场门口 日/内
女学生们看见从黑色貂皮大衣里露出的女人身体只穿了一件肉色丝绸睡裙,都发出一声作呕声……
女学生里挤着的书娟端着相机,把镜头对准门口那场闹剧。
镜头里,阿顾抱着春池,就像抱着一件会融化或易碎的物品,脸上急出一层油汗。
圣·玛德伦教堂/前院 日/外
阿顾:这怎么办啊?她会不会死?!
法比束手无策地看着不知死活的春池。
法比:摸摸她,看她还有气没有!
阿顾:你来摸!
法比紧张地探出三根手指,放在春池的鼻孔下,还是没搞明白。
圣·玛德伦教堂/圣经工场门口 日/内
英格曼神父赶来了,人未到声先闻,书娟听见他的咳嗽便将相机镜头转过来。
镜头里,英格曼神父的脸格外苍白,有点不食人间烟火的感觉:(英文) 法比,先把孩子们领走。别让她们看见这些女人。
法比怒发冲冠地来到女学生面前:谁让你们下来的?!我怎么嘱咐你们的?都回阁楼上去!
豆蔻背上背着一个绣花枕头当包袱,里面鼓鼓囊囊装了各种软的硬的物事,在枕头套里顶出各种奇形怪状的鼓凸。她好奇地走进圣经工场,东瞧瞧,西看看。看到一张圣母和圣婴的画像,歪着头琢磨起来。
法比从后面揪住她的绣花枕头的荷叶边:瞎逛什么?你以为进了夫子庙了?
他揪着她往外拎。豆蔻犟着继续回头看画像:那画上的洋婆子是谁?
法比发现她非常年轻,有些意外。他一边把她往外拉,一边问:你几岁?
豆蔻:十五岁。
她一边回答一边挣扎,想多看一眼这个完全不同的环境。
法比:那你就做这营生?
豆蔻:我还没出师呢。老板娘说,先学烧茶,再学琵琶,才算出师。大叔你就让我看看嘛,保证光动眼不动手!
法比拽得太用力,绣花枕头被撕开了口,从里面落出一堆麻将,稀里哗啦地如同下骨牌冰雹。
红绫在门外叫喊起来:豆蔻,好不容易就带出那一副麻将,丢一张牌,我撕掉你的大腿!
豆蔻:我这不是在捡吗?
圣·玛德伦教堂/前院 日/外
玉笙给英格曼神父道了个万福:您是住持吧?
玉箫:(小声地) 这是洋人的教堂,哪儿来的住持!叫神父!
玉笙:不是一回事吗?神父,您看看我们这一身!今天一帮子日本兵在后面追,我们跳进一口荷塘,躲在荷叶下面,浑身都冻木了,到现在还是木的……哪怕您就让我们进来换换衣服,定定神,再撵我们走都行!
玉箫:幸亏我们躲在荷塘里,跑在我们后面的十几个人都给日本兵打死了!
英格曼看着她们凄惶的神色,刚才心里的决然开始软化。
外面的枪声近了许多,突然一阵十分密集。
圣·玛德伦教堂/门外 日/外
玉墨听着密集的枪声,又看了一眼怀里的小妹——她如游丝般的生命每秒钟都可能泯灭。
圣·玛德伦教堂/前院 日/外
趁法比和阿顾寡不敌众,玉箫跑过去,拔开了门闩。
法比从圣经工场里出来,看见大门打开了,简直是春光乍泻,七八个秦淮河女人一起拥进来。
法比:我的个妈妈!一整条花船都在这儿靠岸了!
最后走进来的是玉墨。玉箫赶紧接过她抱在怀里的王小妹。
英格曼无望地看着这个霎时失去肃静的领土,又是一阵震天撼地的咳嗽。陈乔治替他捶打着后背,他不耐烦地摆着手,表示自己不需要这种伺候:法比……
法比回过头。
英格曼:(温文尔雅却淡漠地) 请你告诉这些……该叫小姐还是女士,我不知道。请你告诉女士们,我们这里粮食没有,水也没有,住处更没有,人藏得太多,安全也没有。这里十几个女学生和这些女士们的经历相差太远,所以,请她们谅解,还是尽快离开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