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增订书目的说明(第2/7页)

结果是,研究者要么根据能在南京第二历史档案馆找到的、相对不那么敏感的材料拟定选题——这里依旧不轻易给出文档的阅览权;要么在省和地方的档案馆展开工作,继续测试官方的容忍底线。除了国家级别的档案馆是特例,1949年以前和以后关于政府和“革命史”的资料(与共产党有关的),都是放在同一间档案室里的。共产党领导的军警或公安档案(1949年前和1949年后)的存放就相对零散,各级别档案馆显然都不允许开放这类资料。

然而在等待档案馆批准的同时,学者可以忙着阅读堆积如山的纪实文集、官员自传、战斗历史和其他出版物,它们是政治和军事的第一手资料进入公众领域的主要渠道,能使研究者获得敏感和更普通一些的资料,以弥补无法深入馆藏的不足。从积极的方面看,这些出版物构成了一个丰富的、新的资料库,对它的挖掘和阐释需要数年的时间。消极的方面与官方指派的编辑们的侧重和解释有关。他们的加工不可避免地让这些资料“不成为第一手资料”。比如,因为上面的禁令,一些人物的严肃传记(而非攻击性的)至今是空白:这些人物在1949年前的历史中地位重要,后来失宠,至今是罪人。最明显的,林彪就是这样的人物;其他的还有陈伯达和康生。他们的传记没有在官方修订的传记名录中占据一席之地,表示汇编者对史料是有取舍的,这依旧是研究者需要克服的一大障碍。

作为一本珍贵的、新面世的研究指南,《中国档案文献辞典》很好地体现了这些文献学惯例和分工。这本536页的辞典事实上是一个附有注释的、经过了取舍的书目,书目中记载的图书都是第一手资料,主要是关于清朝和1949年前民国的史料。民国时期的资料分为两部分:一部分列出了有关国民党政府的原始材料和相关材料;另一部分列出了“中国共产党革命档案资料”。这一划分代表了档案和文献管理的标准做法。照这样的分类方法,国家级别的国共档案分别存入南京第二历史档案馆和北京的中央国家/军事馆藏。关于20世纪40年代晚期国民党政权的资料,从辞典给出的条目看,主要集中于经济、总体公共管理、省政府公报、国大决议和政协会议资料。条目列出的大多是资料的原始状态。对很多条目都加了注释,这些注释特别有用,因为表明了相应的资料目前存放在哪个档案室里。相形之下,几乎所有的1945—1949年时期的革命历史资料最近都出版了,之前出版过的资料也于最近重印。对这类资料,同样注明了档案馆,但是仅仅作为赞助单位而不是存放地出现。

下面列举的对中文资料的“有选择性更新”只包含了这些新出版物中很小的、希望是具有代表性的一部分。它们有的是著述,有的是同样重要的、出现在很多新(1978年以后)档案馆刊物和定期出版物中的资料。当代(1978年后)的日报、时事杂志和学报有时会刊登有关内战时期的文章,它们中的一些很值得关注。然而,最有用的是专业期刊。下面新的期刊目录选取了国家级和省级的主要或核心刊物中的一些。大多数列出的期刊以及他们的主办单位,可以在《中国档案资料词典》的注释或参考书目列出的三种期刊指南中找到。《中共党史文摘年刊》更进一步提供了对这些新的专业期刊内容的介绍,非常有用。《年刊》由中共中央党史研究室编写,从1982年到1990年每年都有新刊问世,每本刊物厚度如书。引用的文章根据年代排序,1945—1949年内战在每本年刊中都占有一定篇幅。

然而,期刊在内容上和持续时间上各不相同,它们会创刊、停办,或合并改名。有些过了几年就消失了,还有的从20世纪80年代早期就连续发行,中间没有太大的停顿。同样也是由中央党史研究室主办的《中共党史资料》就属于后一种情况。该出版物从1982年起平均每年发行四刊,甚至在解除了发行上的限制(原来仅限“内部”流通),获准公开出售时也是如此。从内部到公开的转变体现了大的趋势,所以下面列出的新资料未按不同的流通状态进行划分。

在更新的书目中,另一大新增的类别是文史汇编物,由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和它在全国的当地委员会主持编写。内战参与者、观察者和叛逃者的回忆录和传记构成了这些资料的很大一部分。这些资料的索引在1992年出版,共有5册,名称为《全国各级政协文史资料篇目索引》。依靠这些资料可能会出现一些问题,但是那些已经开始使用它们的人提醒了我们:它们是有价值的(傅佛果,1988a;班国瑞,1992;高家龙,1996)。回忆录文学还迫切地提醒我们,在学术研究的世界里,“真人”采访可能具有更大的价值。因为现在大多数学者采用的是官方编辑的纪实性资料,其中免不了包含一些在传主去世后经过了润色的传记和回忆录。在事件发生后很久进行的采访同样可能是有问题的,但它有它的优点,即不同的受访者能提供不同的视角,权衡利弊后,这样的努力还是值得的。然而时间在匆匆流逝,对1949年前这段时期的研究的紧迫性在于,必须趁亲临事件的人还活着,抓紧进行采访和录下口述历史(Sey-bolt,198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