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亲历“希特勒日记”事件(第2/3页)

失踪“Ju 352”飞机乘员墓地。木十字架中央牌子上写明死者姓名和死亡日期“21,4,45”。

失踪Ju 352飞机的飞行员是弗里德里希·龚德芬格少校(Friedrich Gundlfinger,1900—1945),战争结束时《明星》记者海德曼才13岁,他是从《墓穴》那本书知道龚德芬格这个名字的,但却打听到那位飞行员埋葬在德累斯顿南边一个叫波能斯多夫的小村子里。1980年11月他和周刊编辑托马斯·瓦尔德(Thomas Walde)来到那个村子,小教堂后面见到一块小墓地,在那里见到16座士兵墓,其中七个木十字架中央各有一块牌子,写明死者姓名和死亡日期“21,4,45”,应该就是那架失踪飞机的乘员。在这些名字里有飞行员龚德芬格,随机机械师、空军上士威廉·布达克(Wilhelm Budack),上士尤金·巴斯勒(Eugen Baßler),希特勒贴身侍者阿恩特,随身警卫马克斯·菲伯斯(Max Fiebes)。另外还有两个十字架,牌子写着“45年4月21日不知姓名的妇女”(Unbekannte Frau,21,4,45),看来应该是同机殉难者。两位奉希特勒之命撤离的女秘书并没有上这架飞机,而且她们都活了下来,施罗德后来还写过一本题为《他曾是我的上司》(Er war mein Chef)的回忆录,1986年在维也纳出版,所以这两具女尸至今仍然不知道是谁。

在柏林海德曼找到了菲伯斯的遗孀,她是1948年夏天接到丈夫死亡通知的,通知书上说在一具男尸制服右胸口袋里发现一个信封,里面有证件,名字是“Max Fiebes”,1910年3月27日出生于德国西部城市索林根。从她口里记者知道那架飞机有一个幸存者,希特勒的警卫弗朗茨·威斯特迈尔(Franz Westermaier),并且得到了他的地址,然后又找到1945年那个晚上与龚德芬格一起执行任务的空军中尉舒尔茨(Schultze)。可惜的是威斯特迈尔已于1980年4月24日因病去世,海德曼没能见到。据舒尔茨回忆,1945年4月20晚上,他和龚德芬格都在柏林西北郊舍瓦尔德机场,那是一个只有草坪跑道的野战机场。两人各驾驶一架三引擎Ju 352飞机,接连几天执行往艾林运送档案文件的任务,每次都在夜间飞行。21日凌晨2时,他们又一次接到去艾林的命令,但送东西的货车迟到了,大概是因为空袭和所经道路被破坏。舒尔茨的飞机搭载了30名乘客,运载货物较少。他在早上五点左右起飞,因为等候另一位乘客,龚德芬格大概比他晚起飞五分钟。

舒尔茨说龚德芬格是个经验丰富的前线飞行员,为了躲避敌人歼击机攻击,经常紧贴树梢作超低空飞行。舒尔茨自己则选择高空飞行,尽量利用云层作掩蔽。飞行途中他觉察后油箱漏油,于是在那时还控制在德军手里的布拉格机场紧急降落维修,35分钟以后(7点10分)才继续飞行,但却一直没有听见本应跟在后面的龚德芬格飞机的声音。他想龚德芬格大概已经飞到前面去了,但当他8点30分在艾林着陆的时候,却没有见到龚德芬格。后来海德曼找到一位当年飞机失事的目击者、波能斯多夫北边不远处村子戈沛多夫的农妇,她告诉记者,那架飞机燃烧着擦过树梢,消失在树林里,随即升起浓黑的烟尘。

战前龚德芬格是德国汉莎航空公司飞行员,有上百万公里飞行记录,战争期间经常用超低空飞行的办法穿越苏联红军包围圈。但是,Ju 352是容克斯工厂新生产的一种型号,1945年刚刚交付使用,而且只生产了44架。那是一种典型的战时产品,许多部件都是木制的,只有驾驶舱、发动机罩、机翼前棱和尾翼是金属的。附近一个庄园做外籍劳工的苏联战俘和法国战俘,是听到呼救最先赶到出事地点的人。1981年海德曼第二次去波能斯多夫,找到当年20岁、负责监督苏联战俘劳动的理查德·艾尔伯(Richard Elbe)。他告诉海德曼,呼救的是威斯特迈尔和那年也刚20岁的格哈德·贝克尔(Gerhard Becker)。贝克尔获救后立即请求村民通知他母亲,说他已经获救,让母亲放心,但仅仅过了两天就伤重死去,只有威斯特迈尔一人幸运地活了下来。这已经是他第二次死里逃生,1941年5月作为空降兵他曾参加攻占一个希腊岛屿的战斗,但所乘“Ju 52”运输机被击中,他落到海里,被意大利船只救起,是那次两名幸运生还者之一。“Ju 352”是“Ju 52”的改进型,看来威斯特迈尔与那种飞机还真“有缘”。艾尔伯还告诉海德曼,直到1948年飞机残骸还留在原地,后来才被收集废金属的人打扫干净,不过他保留了两块完好的驾驶舱玻璃窗。

飞机虽然坠毁并起火燃烧,但火势不算太大,乘员制服基本完好,衣袋里的证件也在,这使他们的身份得以确认。运送的货物一部分被烧毁,但也剩下一些,艾尔伯说有的村民甚至捡到过金条。当然,在海德曼眼里希特勒日记以及其他文件、档案才是最值钱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