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第2/10页)

阿诚开车到梁仲春家门口。

梁仲春出门,正要上车,小男孩跑出来。要父亲抱抱,梁仲春抱起小男孩,亲了一口,梁太太出来,把小男孩接过手,让梁仲春抽身。

阿诚下车,微笑地跟梁太太打了个招呼。并殷勤地替梁仲春打开车门,梁仲春上了阿诚的车,阿诚随上。

梁太太抱着孩子,站在家门口,目送汽车驶离。

阿诚一边开车,一边跟坐在后座的梁仲春闲聊。

“您儿子真可爱。”

“每天都粘人。”

阿诚笑笑:“我没想到您是个好父亲。”

“我是家庭至上主义者。”梁仲春问,“你结婚了吗?”

“没有。”

“有女人吗?”

“从前有一个。”

“不是我说,男人,就应该有个家,这样才有社会责任感。”说完,话锋又一转,问道,“明先生紧急召开特务委员会会议,有什么新情况吗?”

“有什么情况我不太了解,不过,明先生自上任以来,还没有正式约见您和汪处长,我想,这应该是一次正式约谈。”

“还麻烦你亲自开车来接,以后,你打个电话给我,我自己开车去。”

阿诚客气道:“我亲自来接您,不显得明先生诚意十足嘛。”

梁仲春的脸上挂起一丝自得的笑容。

“今后,很多事情还要仰仗梁先生。”

梁仲春呵呵笑道:“好说,好说。”

新政府办公厅宽阔的走廊上人来人往,一派繁忙景象。阿诚引着梁仲春走进来,看见汪曼春军装整齐站在那里等他们。

阿诚颔首招呼道:“汪处长。”

汪曼春与梁仲春、阿诚互相打了个招呼。阿诚看了看手表,礼貌地请他们稍等,阿诚离开走廊,走向明楼办公室。

汪曼春看着新会长办公室的门不断地推送、开合,文秘、职员、军官,甚至有日本人络绎不绝地进进出出。

看得出来,明楼的工作量形同“海”量。

梁仲春很不适应地站了一会儿,终于有了些怨气,道:“官大一级压死人。”汪曼春看看他,没说话。她心里很清楚,现在是新政府权力分割的关键时刻,每一个官员的升迁和谪贬都是难以预料的。

忽然,办公室里传来一声鬼哭狼嚎的求饶,声音异常刺耳,半分钟之内,两名护卫拖着一个男人从房间里出来,那个男人浑身瘫软,一个劲地嚎哭。汪曼春脸上露出一丝诧异,梁仲春想,汪曼春大约认识这个人。

梁仲春诧异地问:“他是谁?”

“军事训练部次长的侄儿,半个月前他以教官的身份在训练部的新兵营地里侮辱了一名女兵。日本人碍着他伯父的面一直没有处理他,想不到……”汪曼春顿了一下,“我师哥不怕事。”

梁仲春冷哼一声:“今天的约谈恐怕不好过关。”

汪曼春一愣。

“新官上任三把火。”

紧跟着,阿诚从办公室里面走出来:“二位,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明先生还有一件公务正在处理,不过,现在你们可以进去了。”

梁仲春和汪曼春在阿诚的引领下走进明楼办公室,只见明楼斜倚在圈椅上,一只手撑着腰,姿势随意,垂着眼睫,像是在沉思。他的脸对着大而光洁的玻璃窗,窗子外面正对着佛西楼,一家德国乡村俱乐部。

明楼身边的工作人员无论男女,一律穿着严谨的中山装,并排而站一言不发,似是等待着明楼深思熟虑后再处理棘手的事情。

“刚才说到哪儿了?”不知过了多久,明楼睁开眼。

“关税的额度。”刘秘书答。

“关税总数每个月至少要保证两千万的收入。”明楼一边想,一边核算着,“统税多少?”

“一千三百多万。”

“一千三百多万,现在半数都不到。”说着就要伸手去拿桌上的咖啡杯,阿诚眼疾手快上来给重新换了一杯。“通知中储银行总务处马副处长,我们可能要调用他们的预备金。”

“是。”刘秘书做好记录,退出了房间。

待刘秘书走出房间后,阿诚才开口道:“先生,梁先生和汪处长来了。”

明楼这才转过身来,把注意力集中到两位身上。梁仲春与汪曼春同时立正,敬礼。

“特工总部行动处处长梁仲春。”

“情报处处长汪曼春。”

明楼示意两人坐下后,开门见山地道:“昨天晚上,我跟南云课长谈了一次话。”他的眼光里也涵盖了汪曼春。

“我呢,只是个挂名的特务委员会的会长,真正干实事的人,还是你们。我希望你们能够尽快拿出一系列能够制止抗日分子对新政府官员的‘暗杀’计划。”

此时,阿诚也拿来印刷好的文件,分发给三人。

明楼接过文件,继续道:“这是一份上个月的被暗杀名单。”